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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三位掌柜的
张满福见王善财也是心动的样子，便放下手中的酒杯，压低了些声音对王掌柜说道：“咱们府城连续好几年的赏灯宴可都是他尚家酒楼办的，若是真论实力，菜品，名声，咱们两家也不尚家酒楼差什么。往年他家全部包揽也就包揽了，今年可不能再让他家那么得逞。王兄，您说呢？”
“张兄的话，句句在理。”王善财提起酒杯和对方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这才又说道：“只不过尚家的花香富贵这两年也是越来越好了，若是在三年前，咱们两家还能与之抗衡，但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花开富贵可不再是咱们任意一家能抗衡得住的。若是想要夺取今年的赏灯宴操办权，怕是不容易啊！”
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张满福哪里听不出王善财话里的意思，忙笑着应道：“王兄这是太过自谦了。不过王兄为人处世要比小弟谨慎些，既然有如此担心，那不如你我两家合手，如此一来，自然不用担心再比不过那一家花开富贵了。”
张宝满听了，当即笑了起来，再次举杯与张满福撞了杯，“既然张兄有如此打算，那小弟也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两个人嘴上都是没一句真心话，不过目的却是一样的。
见共同的目的达到了，两个人设计了一下下面的安排，便没有再说这些事，而是真的喝起了花酒，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方才离开醉生楼。
然而让张宝满和王善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们两个密谋要联手打败花香富贵的话，却被一旁陪酒的姑娘小倩听到了心里去。
才服侍着已经醉得不行的王善财躺下，小倩直接拿了点自己攒的私房钱，找了个姑娘睡在王善财身边。
至于小倩自己，则是打着要添些胭脂水粉的由头，在丫鬟的陪伴下，离开了醉生楼。
这姑娘小倩可绝非一般的女子，她一听张满福和王善财聊的内容，就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将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处理得当，自己想要的恢复自由身，怕是指日可待。
而这个机会，自然是将这个消息卖给花开富贵的尚掌柜。
尚府的大门如同尚可贵一样，财大气粗的两个大红柱子，树立在府邸门口的两旁，柱子前两个雄壮的石狮子，好不威风。
才出了醉生楼，小倩便招来了一辆不大的马车，直接报上了尚府，马车便一路赶去。
本来是想直接去花香富贵找人，不过小倩考虑到了酒楼的人太多，若是被人发现了自己去过那里，再被有心人追究起来，自己怕是拖不了干系。
依照着福满楼和聚膳坊在府城的影响力，想要对付自己一个青楼女子，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小倩自然是要加倍小心。
按照小倩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进尚府正门的，所以马车直接停在了偏门门口。
谁知敲开了门，开门的门童却拦住了小倩姑娘，一番询问后，小倩向门童说明了来意，那门童才让小倩等一会儿，待回报之后再来请她进去。
说来也是小倩的运气好，此时的尚可贵正在家中，听到门童禀报的消息后，尚可贵疑惑了一下，这才吩咐门童把客人带进来来。
尚可贵正坐在大厅正门的太岁椅上，肥胖臃肿的身体挤满了整个座位。
而此时尚可贵正手中端正着精致瓷器的茶杯，粗肥的手指上戴了三个温润白玉的指环，手中刚沏好的茶还在缕缕的冒着热气。
直到小倩人都进来了，尚可贵依旧不紧不慢的用茶杯盖撇了撇水面上的茶叶沫子，又吹了吹，这才慢慢的抿了一口。
小倩虽然心里着急，可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直到尚可贵又喝了两口茶，这才听他淡淡的问道：“听说小倩姑娘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尚某？”
看着尚可贵目中无人的样子，小倩心里也气。
不仅把自己晾在这里好一会儿也就算了，居然连坐都不让自己坐一下。想到自己是来通风报信的，也不算是单单的求他，小倩这才不紧不慢声音娇嗔道：“尚老爷，小倩可是听到了件对您来说很有用的信息，觉得若是不赶忙来告诉您，会对您不利，这才急急蛮忙的冒着很大的风险敢来跟尚老爷您来汇报，这连口水都还没有喝上呢！”
尚某这时抬起头斜睨了一眼已经自顾坐在偏座上的小倩，顿了顿，这才吩咐下人给小倩姑娘上茶。
而刚刚还说着急的小倩，此时却是一副完全不急的样子，直到茶水端上来了，抿了一口后，这才把今天在醉生楼里，张王二人密谋要对付花开富贵的事说了出来。
听小倩说的时候，尚可贵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心里却瞬间紧张起来。
别看现在花开富贵堪称府城第一酒楼，可这其中如履薄冰的感觉，也就只有他这个掌柜的感触最深。
如果只是福满楼或者聚膳坊单独的和自己较量，尚可贵倒也不害怕，可万一这两家真的联手了，那么对于他和花香富贵来说，绝对是不小的冲击。
只是这种事尚可贵绝对不可能在小倩这个青楼女子面前表现出来，直到小倩说完了，他才淡淡的说道：“小倩姑娘既然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前来告诉尚某这等消息，想来小倩姑娘应该也有所求吧！”
小倩走后，尚可贵在大厅里来回走动了几圈后，就坐在椅子上捋了捋胡子，在想如何去应对那两个大掌柜。
第二天一早，尚可贵便让下人去张王两家的府邸送了请柬，邀请张满福和王善财到他的酒楼里做客。
到了下午，张富贵的马车先停在了尚家的酒楼门口。
只见张富贵缓缓的走下了马车，刚站稳脚，就见王善财的马车也到了。
原本张富贵向前迈出的脚步突然顿住，本想等王善财下车后，两个人一块进去。
可转念一想，这可是尚可贵提出来的要求，就算是这邀请他们二人的时机有些太过巧合，可如果真的和王善财一起进去，反倒显得关系不一般。
这么一来，若是王善财回头咬了自己一口，怕是对自己会不利。
想到这里，张富贵原本站住的脚再次抬了起来，直接向前迈着大步走进了花香富贵的大门。
店小二一见张富贵进来，赶忙迎了上去，“张掌柜，欢迎欢迎，我家掌柜的正在楼上雅间等着您呢！小的这就给您带路。”
小二说着就把张掌柜往楼上的雅间里引，而随后进来的王善财也被另外的店小二迎着，很是恭敬的请到了楼上雅间。
三位大掌柜已经都到了雅间内，互相寒暄了几句，尚可贵这才招呼着另外二人喝酒吃菜。
“今天难得把大家聚到一起啊，我做东，两位大掌柜的吃好和好啊，我先敬两位兄台一杯，我干了。”尚可贵主动挑起话题，一口饮尽杯中酒，彰显起主家风范，张满福和王善财见了，自然也是跟着一口饮尽。
酒过三巡之后，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热络起来。
尚可贵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将话题就扯到了正月十五的赏灯宴上。
一提赏灯宴，张满福当即有一种送上门来的感觉，笑着说道：“这几年的赏灯宴，尚掌柜带着花香富贵可是筹办得极好啊！今年距离赏灯宴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张某还真是好奇今年的赏灯宴，尚掌柜会是如此安排啊！”
尚掌柜一听这话，脸上当即露出了惭愧的神色，不过心里却是一阵冷笑，“张掌柜真是说笑了，今年的赏灯宴还尚未确定是哪家酒楼来操办。尚某怎会提前安排？一切还都得等着知府大人发话才是。”
见尚掌柜提起了赏灯宴，却又是这样一副姿态，张满福和王善财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笑，不过转眼间，又换上了一副热络的笑容。
“尚掌柜真是太过谦虚了。这几年来花香富贵为赏灯宴做的成果，都是真真切切的看在所有人的眼里。今年的赏灯宴若是不能落在花香富贵的头上，那还真是件天理难容的事啊！”
听着王善财的奉承话，尚可贵只是一脸谦卑的摇摇头，“尚某自知能力多寡，若是头两年来操办赏灯宴，尚某还有一丝自信。可如今已经连办多届，尚某当真有一种脑子被掏空的感觉，如果今年再继续承办，怕是真的就弄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到时候别说是全城百姓的赞赏了，能不听见百姓的咒骂，已经是尚某的造化了。”
见张满福又要开口，尚可贵忙又说道：“而且都说花无百日红，又说同舟共济破风浪。这赏灯宴到底也是咱们平邑府的盛事，总不好只有我花香富贵一家独享。作为府城的三大酒楼，尚某是真心想同二位掌柜的商量一番，看看这次的赏灯宴，是不是能集众家之所长，操办一次前所未有的盛大宴会？”
这倒是让张满福和王善财都愣住了，他们两个怎么也没想到尚可贵居然会主动将赏灯宴的操办权转让出来。
虽然并不是全部转让，可也足以让人震惊的了。
见这二人没有开口应答，尚可贵心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以为这二人是贪心不足，还想将自己彻底挤出赏灯宴。
不过眼下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总要先安抚住他们两家，这一届的赏灯宴，才能安安稳稳的、毫无悬念的再次落在他们花香富贵头上。
所以只是眨眼的功夫，尚可贵又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今年的身子骨着实不如前两年的好了，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尚某是真心想让位赏灯宴的操办资格。二位掌柜的若是不嫌弃，不知可否愿意接手赏灯宴的操办权呢？若是二位真心愿意接手，我明日就去找知府大人商议此事。有尚某的额担保，再加上二位在府城的地位，相信知府大人会同意的。”
这番话算是当头一棒，直接敲醒了还在做着能赶走花香富贵美梦的两家掌柜的。
他们陡然想起来，既然尚可贵能接连几年都承办了赏灯宴，除了自身的条件优秀外，和官府的关系密切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这么一来，他们两个反倒兴不起彻底挤走花开富贵的想法了。
想到这一点，张满福和王善财快速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的举起酒杯向张掌柜敬去。
同时听到王善财的声音响起，“尚掌柜您这是说哪里话呀？说起府城的酒楼谁不知道花香富贵这个名？又有几人不知道您尚掌柜的大名？像赏灯宴这种大型的宴会，谁家都可以缺席，唯有尚掌柜和花香富贵是断断不能缺少了的。”
王善财一边口是心非的奉承着尚可贵，一边又帮他柜斟满了杯中的酒。
这时的张掌柜也接过话，继续奉承道：“王掌柜说的对，虽说我的福满楼和王掌柜的聚膳坊，侥幸在府城站住了脚跟，可在这商场上，尚掌柜您可一直都是我们的老大哥，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您刚刚说出的退出的话，可真是折煞我们了。若是您都退出了，那我们这些个小鱼小虾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哪有哪有，两位掌柜真是高抬我尚某了。”尚可贵再次摆了摆手，一副很是愧疚的样子。
只是此时的尚可贵心里却是有了决定。
原本还对那个叫小倩的女子的话不是很相信的尚可贵，如今却是完全信了。
看来眼前的这两个家伙当真是形成了同盟，一个个的奉承着自己这里，同时又不肯完全放下对赏灯宴操办权的争取。
如果自己今天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若是真的让他们两个形成同盟，和自己争取赏灯宴的操办权，就算知府大人再支持自己这一方，怕是最后的结局也会是三家联合的几率比较大。
对于赏灯宴操办权这件事，尚可贵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和其他酒楼一起合作。
不过如果让府城的其他酒楼来做这件事，而他的花香富贵不插手的话，尚可贵又做不到，所以眼下必须得想出另外的一个法子。
让自己不能做这次赏灯宴的同时，也让府城的其他酒楼，也做不成这件事。
好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会儿的尚可贵，也只是需要装出一副突然想到的样子，开口说道：“要说现在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呀，若是在一年前，我尚某还能恬不知耻的说上一句花香富贵在整个府城都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不过现在嘛……”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这种感觉最让人抓狂，张满福和王善财虽然明知道尚可贵心里存着别的想法，此时却也不得不顺着话茬问道：“不过现在怎样？”
尚可贵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现在的酒楼花样可比咱们几个老家伙的酒楼要多多了。我前阵子就听说，在下面有个小镇上，有家酒楼现在很是出名。规模虽说不及我们各自的酒楼大，可他们居然可以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用新鲜的蔬菜做菜，甚至据说偶尔还会供应一些水果。其价格不菲，却依然惹得众人纷纷前往，当真是后生可畏的存在啊！”
这番话让张满福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过王善财却是点了点头。
“恩，我之前也听过这家酒楼。名字好像是叫聚贤阁，还是聚仙阁的。离府城倒也不算远，一天半的功夫应该就能到了。据说那里因为在寒冬腊月里还能吃到新鲜蔬菜水果，虽说每天都是限量出售，可前去品尝的人却不少。我听说咱们府城有不少达官贵人也都去过这家酒楼，好像还是专门就冲着他家去的。”
张满福见二人都对这家酒楼很感兴趣，心里自然也是好奇不少，便提议道：“既然二位掌柜的都对这个聚贤阁也好，还是聚仙阁也好，如此感兴趣，那不如咱们约个时间，由我做东，咱们一起去坐坐，就算是尝尝新鲜果蔬，过过嘴瘾也是不错的，不知二位掌柜的意下如何？”
就算张满福不这么说，王善财和尚可贵也都有此意。
既然这会儿有人提起了，那自然是欣然应允，“那就听张掌柜的安排，只要您定好了时间，我们都没什么意见。”
见这二人都没什么意见，很是赞同自己的提议，张满福想了想，这才说道：“历年都是二十八那天定下来操办赏灯宴的酒楼。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赶在这之前去尝尝那小镇酒楼的菜色。算算日子，不如就定在二十四这一天，二位看，可好啊？”
二十三这一天是小年，家家户户都会回到各自家里过年，即便是这三位掌柜的也亦是如此，所以二十四这一天就是最好的选择。
同一天早上出发，第二天中午正好到了地方吃饭，休息一晚后，二十六这一天再坐车往回赶，最晚二十七下午也就该回到府城了，这么一来，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进行具体的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