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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缝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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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老爷子,是您请我过来缝尸的吗。”

    我看着老人搭在自己小臂的手,隔着衣服,寒气都往皮肤里透,冷风一吹,我感觉寒毛直立,便把自己的手往回抽。

    老人抓着我的手,把手里的煤油灯递到了我手里,而后转身掩门。钱枫林一直看着我,好似在问我该怎么办。

    四周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月暗星稀的,连来路都有些辨不清。老人关了门就接回了煤油灯引路,说了一句跟上,便径直往前走。

    我也只能跟了上去,问道,“是要去缝尸的地方么?”

    老人说了一声是,说尸体不能再晾着了,要入土为安。

    “村子里还有……人吗?”跟我旁边的钱枫林一直在四处乱看,忽然小声问了一句,我侧头,见着黑暗中,他一双眼睛是望着我的。

    因为这句话,我心下也泛起一丝寒意,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老农。为什么一听着我们是来这个村子,直接就变了脸色,直接抄着刀朝我们冲过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钱枫林的话,老人停下了脚步,说道:“到了。”

    站在门口,门大开着,屋子里比外面还暗,也没有一丝声音。

    “这!”钱枫林忽然惊呼了一句,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煤油灯压低,我见着地上好似是有个人的轮廓。

    “没事。”我看了一眼,顿了顿,“这是个死人。”

    而且还断成了好几大块,地上大滩的糊着血,大概就是被牛踩断了身体的那个人。

    门槛有半个小腿高,我跨进去,看着地上好似是用竹席垫着稻草,然后放了一具男尸,脚朝着屋子里,头抵着门槛。

    我微微侧头朝门外看去,见着门口的地上也是一大片的血迹。看着这样子,好像是有人从外面把这具尸体拖回了这间屋子里,拖到门里实在拖不动了,就这么头贴门槛脚朝里的摆着。

    有些奇怪,我没有从这具尸体上察觉到一点儿凶煞的气息,只是走进门的时候,感觉比门外冷了几分。

    “是村长来了吗?”屋子的一处传来老木门推开的声音,门一推开,冷风往屋子里灌,让人忍不住扯了扯衣领。

    是个女人的身形,好似没有脚步声一般的凑了过来,一直走到人跟前,一抬眼就是一张面相有些凶的脸。

    老人应声说道:“我带了缝尸体的人过来,给老吴把身子齐整了,好下葬。”

    “缝的过来吗?”女人忽然笑了起来,没有笑出声,只是我看到了她咧开笑的嘴角,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而她看着我,重复的问道:“缝的过来吗?”

    老人把往里走了两步,把手里的煤油灯搁下,说道:“这是老吴的媳妇,怕是精神不太正常了,开始说胡话。现在天色那么暗,你也不好做事,不如在老吴这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缝吧。”

    我和钱枫林对视了一眼。

    和一个古古怪怪的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客厅还摆着一具尸体,这能好好休息?

    只有一个空房间,好在我和钱枫林都是大男人,而且全无睡意。进了门,把门关了,便借着那盏煤油灯的光面对面坐着。

    “咔。”我和钱枫林都听着清晰地一声,门落锁的声音。钱枫林蓦然站起身,两步走到房间门前,用力把门拉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那疯女人……她把门从外面锁住了。”钱枫林暗骂一声,转身走回来继续坐下。

    原来他刚刚拉开一条门缝,看到的就是那女人的眼睛恰好也看着他,吓了一跳,把门给推了回去。

    “那女人恐怕也不是活人。”我斟酌着字句,对钱枫林说出了这句话。

    “又是脏东西?”钱枫林瞪圆了眼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能走得了吗?”

    我无奈道:“怕是从我们走进来开始,就没那么容易出去了。只不过他们好像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要么是没把握直接干掉我们,要么是我们还有其他什么用处。”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眉头都皱着,只觉得事情不简单的有些麻烦了。

    钱枫林又起身,在屋子里四处环顾,一边撸起袖子,说,我找个东西把门砸了,我们出去。

    我拦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折腾了,明天应该就可以出去了,毕竟他们还要我把那具尸体给缝好,晚上出去也不安全,天亮以后再说吧。”

    就这么一直干坐着熬到天光微微亮了,却又开始细细密密的下起了雨。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天气,可对我们一点儿利都没有。

    门也终于开了,我总算见着了村子里的其他村民,然而,只一眼,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因为那些村民一脸的死气,有些脸上和手背上还出现了尸斑,身上有一股恶臭味。

    他们搬进来一张方桌,和原本屋子里的那张并在一起,而后把原本在门口地上摆着的尸体,抬进了屋子里。

    缝合的针线也拿了过来摆在桌子一角,钱枫林凑过来对我说,厅堂里挤着二十来个人,屋子外面还有六七个。

    我叹了一口气,打算先把尸体缝起来,怕出现什么意外,我让钱枫林把屋子的门关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钱枫林两个人,还有一具尸体。

    阴雨连绵的,尸体腐烂的没那么快,我细细的检查了一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尸体不像是被牛踩断的,反而像是被什么重物砸断,断口的皮肉稀烂不说,连骨头都有几处碎成了茬子。牛的力气再大,顶多就踩断骨头,碎成这样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这尸体有古怪。”我对钱枫林简单说了几句。

    他张了张口,没说出声音来,然而我却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被牛踩断而死,那这人是怎么被分尸的?

    门外很安静,除却雨声,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脚步声,然而我们却都知道,门口挨挨挤挤的站着人。

    我皱眉道:“先把尸体缝起来吧,看样子,我们要是不缝好尸体,外面的村民不会让我们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