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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 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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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舒銮微微俯身,手指勾着他的下巴,指尖上的蛇形戒指闪着幽冷的光芒,逼近他的要害。

    “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

    贺霑盯着她,目光沉沉的。忽然揽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的动作十分粗鲁,带着盛怒的意味,唇舌长驱直入,恣意地侵犯着她的口腔。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不容她有半点闪躲。

    舒銮被他攻击的有点措手不及,怔怔地,戒指上的蛇弓着脊背,却始终没有吐出毒液。

    好半晌,贺霑的情绪终于平定了下来,一只手捧着舒銮的脸,和风细雨触碰着她的唇。舒銮的手垂落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揽住他的脖颈,缠绵亲吻。

    分开时,两人唇舌尖牵出细细的银丝。

    舒銮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脑子开始运作起来,弄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贺霑坐回沙发上,扔是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凝视了她一会儿,那眼神脉脉的,好似藏了很深的情。

    舒銮一时有点怔忡。她所见的贺霑,从来都是吊二郎铛、一副纨绔子弟游戏花丛的样子,这样的深情……

    他那双欧式的眼睛深邃而迷人,这么深深的看来,有种他深爱着你的错觉。

    舒銮下意识地就要避开这眼神,他像抚摸孩子般摸了摸她的头,发出一声喟叹,“你呀,戒心总是那么重。”

    舒銮冷笑道:“戒心不重,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舒銮。”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调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点轻柔的蜜意,低低的,沉沉的,好似从心扉里发出。

    她愣了下,应了声,“嗯?”

    他握住她戴戒指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人不是琴弦,不要总是绷紧着,总得有个可以安心栖息的地方。”

    她想说“我并不需要”,还未开口,他便倾身过来,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舒銮,至少在我这里,你可以安心睡觉,不用一直戴着武器。”

    舒銮握紧了手,未有应答。

    “常正顺的胸口上插着把军刺,与你平时所用的是同一种型号。加之昨晚你在饭店里当众打他,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案子就是针对你的一个陷阱。”

    从挖坟,到用沈略的手机发送视频激怒舒銮刺伤常正顺,再到常正顺死亡。步步为营,算准了舒銮的心思和行事作风。他到底是谁呢?

    舒銮淡然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贺霑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我知道你要查你父亲的冤情,但不要把自己搭了进去。”

    这一刻才忽然明白贺经纬对他说的话,做什么事都以自己的安全为前提。

    “我有分寸。”

    这是不想再多说的意思,贺霑便也没有追问,起身去厨房。一会儿端着碗红枣银耳汤来,“我在里面加了些阿胶、枸杞,补血的。”

    汤是煮面条的时候煮上的,已经熬了一个多小时,浓稠、香甜。

    舒銮也借机岔开话题,“你家还有阿胶?这些美容养颜的东西女人才吃,前女友留下的?”

    贺霑笑道:“刚接你的时候买的。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住进这的公寓的女人。”

    舒銮沉默地望他一眼,转过头去喝汤。

    她明白贺霑话里的深意,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说,就不光光是撩这么简单了。

    不过这句话就像秋风扫落叶,在她心头一晃就消失了。

    在她看来他和以前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万花丛中过,偶然看对眼了,彼此厮混,寻个一时之欢,转眼就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这些年来,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两部电影看完已经八九点了,贺霑说:“你先去洗澡,睡衣我给你放在卫生间了。”

    前天晚上她还穿的是贺霑的睡衣,不禁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去酒店接你之前,顺带去了趟超市,护肤品什么也给你买了。”

    舒銮看着卫生间里摆着的兰蔻系列,心想果然是纨绔子弟,泡得一手好妞。

    公寓里两个卫生间,等她洗好贺霑已经躺在床上了。他胳膊吊着不方便,就随便洗了下,这时正靠在床头前翻手机。

    “明天陪我去趟医院复查。”

    “好。”舒銮掀开被子在他旁边躺下。

    熄灯前他看见她手上仍旧戴着那个戒指,不禁一阵失落。到底没有说什么,关了灯,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晚安,宝贝儿。”

    **

    第二天早上,他们就来到邙山市第一医院,看诊完排队缴费时碰到了沈略。他跟着队伍移动,目光空洞。

    贺霑觉得他这状态有些不对,看看舒銮,她也正看着他。

    这时,一个年轻人冲到沈略面前,“姐夫,钱我来交,你赶紧去候产室里陪着我姐吧!医生说快要生了!”

    贺霑感觉身边的人,忽然从木头变成了冰雕。

    沈略被年轻人推一把,茫然地走了。忽然不知怎地,他回过头来看向舒銮。

    隔着一排排的人,两人目光相撞。

    一个苍凉,一个空洞。

    她的身边有他人;他的身后有待产的妻子。

    无论曾经怎样相爱,到现在都只剩满目凄然。

    良久,沈略笑了下,然后低下头。

    他是警校提拨出来的精英,笔挺的身姿,俊美的容颜,仪容仪表堪当国旗仪仗队。可这时,贺霑看到他的脊背佝偻了,似不堪负荷生命之重。

    最终,他还是转身而去,陪伴楼上的妻子。

    贺霑握住舒銮颤抖的手,掌心一片冰冷。

    医院里从来都是人满为患的,等缴完费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舒銮情绪平稳下来,到了妇产科。

    门里传来婴儿的哭声,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到沈略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儿,红彤彤的小脸,张着嘴巴哇哇的大哭。

    他也在哭,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滑落,大约是初为人父的激动。

    舒銮转身靠在墙壁上,掏出了一根烟,想想是医院又没有点燃,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