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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比觉得这里的空间一下子显得很拥挤。
明明跟毕方所在的这个操作台位置相当空旷，而毕方坐在距离她有一米的位置上，但是第八代据比还是觉得自己仿佛被谁扼住了咽喉一样，呼吸困难。
她的手指冰冷，汗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她的额头上流下，幸好自己的头发很长并松散地落在两侧，挡住了这可疑下落的液体，不会被眼前瞪着铜铃一样大眼睛的人发现自己问题。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据比很心虚，克制着自己的声线颤抖。毕方忽然间凑近了她的脸，鼻头耸动，仿佛可以用鼻子嗅出特殊的味道来判断犯人是谁一样。据比下意识向身后仰去，但是毕方却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一丝细微
的表情。
“叶一鸣真的是有那么聪明吗？”
一句问话，停顿一会儿，看着据比的瞳孔是否有剧烈的收缩。
“或者说，按照系统的计算来讲，这个人早就应该被当成异数了吧？那么——为什么？”毕方没有回头，手却准确无比地在她自己的身后啪嗒地按下了一个按钮，顿时屏幕上中间一栏的三个屏幕中显示出了叶一鸣被当做异数逮捕的场景，已经现在还在箫城的院子里跟一个“应该死去”的大海妖
泉先聊得风生水起。
“再怎么说是狩时搞的鬼，也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吧？嗯——？据比？”
据比咽了咽口水，一个字都很艰难：
“这……”
“这？”
逼问如同手镣脚铐锁住了她的身体。
“这不能问我啊，那时候还是第七代据比的事情……”据比在时间上扯了个谎，只需要验证一下她的证言就可以知道第七代据比当初已经被抓捕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逼问的毕方并没有时间去搜索据比的情报，以为第八代据比眼睛含泪如同初出茅庐不懂世事
的小姑娘，哑着嗓音，情深深意切切道：
“你这么吓我做什么？我连操作台都还不懂，你又跟竹九音一样不教我，什么都不让我靠近。竹九音那时候也还在啊，你怎么不问她去？！”
竹九音？又跳出了一个新的嫌疑人，让毕方眼神一凛，而这个嫌疑人比眼前这个不中用的第八代据比来看更加具有说服力。如果说把第二代竹九音和第八代据比放在一起比较，显然第二代竹九音更加可疑，而且这
个第二代竹九音目前还是追捕的对象，如果说离开这里之前做了什么，那的确非常有动机以及具备相应做手脚的能力。但是毕方没有立刻表露自己的想法，反而像质疑一样，一只手托起了第八代据比的下巴。她的动作明显是极其的温柔，她的表情也从刚才的逼迫感转变为的亲切近人的微笑，若是不慎察觉，怕是会以为这
个人终于明白自己的委屈，想要安慰自己并且道歉呢。
但是任她如同春风和煦般温柔，也无法提升据比此刻的体温。
温柔的问话此刻却有威胁的感觉：
“你只要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就算是你真的与竹九音合谋了，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好据比~~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竹九音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
“嗯，没事的，你说吧。”
“我——”
“嗯。”
“我真的不！知！道！毕方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八代据比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眼中的泪水因为害怕颤抖般低落，而后像是伤心极了一般跑了出去，只留下“嘁”一声气阀门打开和关上的声音，还有她那包含委屈的叫喊：
“够了！你也不过是跟竹九音一样，总是将我当做外人！”
毕方坐回到椅子上，一只手托腮凝思：
“难道我说得太重了？但是总觉得有点猫腻……”离开之后的据比靠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气，一只手攥着的东西紧紧得以致于她松开的时候手都有些疼痛，手指头刚刚离开那东西一点还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何物，据比就迅速重新握紧了那物，用手背抹了抹额
头上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
眼帘垂落的时候，劫后余生般的眼神还心有余悸，只是视线向下想起一次收到竹九音联系的场景——
[毕方打算毁了这个世界，偏偏这时候狩时那个家伙暗算我，将所有的异常指数源头指向了我这个身份。]
竹九音是通过竖亥建立的结界进行联系的，黑漆漆的只有她的眼睛发着镭射光：
[据比，我们的阻止【修罗对策】，这才是称职的管理。世界系统有它自己的修复路径，并不是一味的推倒重来……]
[你要我做什么？][叶一鸣如果是狩时此次行动的关键，说不定跟他联手能够找到瓦解【修罗对策】的方法。但是与【修罗对策】对抗，目前无疑是最容易触发异常的情况。如果在解决【修罗对策】之前触发了异常，那便前
功尽弃。]
[你放弃找狩时了吗？]
[狩时还是要找的。等解决了这个烂摊子，我到时候一定会把狩时揪出来按在地上暴打一顿！据比，你听好……]
一个看不清楚形状的东西塞到了据比的手中，竹九音谨慎地说道：
[这个东西，你拿着，用来压制叶一鸣的异常。]
[你自己呢？你也是被白衣人盯上的目标啊？]
[我已经暴露了，毕方肯定会盯着我，做再多的掩饰恐怕只会画蛇添足，你先不用管我，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竹九音的手在黑暗之中似乎拍了拍据比仅存的那只手，道：
[据比，你很聪明，你可以做到的。你要随时演习如果被毕方逼问的场景——这不是假设，这是必然，如果你没有提前做准备，就会在毕方面前露出马脚。]
[我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能耐……]
迟疑的声音，不确定的个性。
[据比——你得名为“据比”而不是其他的名字，是因为你具备了对应的资质，你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我……试试看。]前一刻踉跄逃离的步伐，在呼吸调整正常之后。据比让自己的身体从墙壁离开，缓缓走着，走着走着像是被内心的什么东西驱赶了一样，小跑起来。耳边还回响着那时候的竹九音永远没有语气一样的不分
平仄的话语：
[记住，你不能联系我，只能等我的联系。]
——我骗过她了，竹九音……散落的头发发丝缝隙之处，依稀可以看见性感的女子嘴角上翘起了欢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