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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 磊城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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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惊天的话落下,带头朝着城墙走去,身后的将领不管平日是什么性子,在这一刻,似乎被秦惊天身上一种名为荣誉的东西所吸引,一个不落的跟了上去。

    除了那个军师,军师本就不会武功,体格也弱,他立刻就按照秦惊天的要求,密书一封交给了一名士兵,让士兵送了出去,而他自己,则去找了磊城的一些伤员,跟他们说了一些简单易学的方法,开始制造一些能够阻敌的小玩意。

    这种危难时刻,哪怕他手无缚鸡之力,也想为守城,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当秦惊天带着众将领上了城墙的时候,南浔的士兵已经有一些爬上了城墙,秦惊天二话不说,手中的剑反手一刀,直接开始冲杀,他身后的将领也随即散开,朝着城墙其他方位跑去。

    这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战争,这些日子为了支撑到京城的粮草到来,磊城的伙食都缩减了粮食,士兵们吃的并不饱,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大,跟南浔的士兵一比,差距就出来了,平常也许不明显,可是这种时候,就显得分外艰难了。

    秦惊天一路冲杀,宛如杀神,他心里的所有苦闷和悔恨,都化成了杀意,一刀刀收割着南浔士兵的生命,在秦惊天周围的南浔士兵,不时传来惨叫声,倒是让东漓士兵的战意,一瞬间涌了上来,拼杀的也更为猛烈了。

    在这一米多宽的城墙上,到处都是血光剑影,不时有人倒下,分不清是东漓的士兵还是南浔的士兵,战争是残酷而惨烈的,人命在战争中,无比的渺小。

    许是南浔的人损失过多,东漓的城墙硬是没有失守,秦惊天宛如一尊战神,硬生生的立在城墙上,拦住了所有人的步伐。

    城墙下,看着南浔士兵一个个倒下,凤裴轻哼了一声,挥了挥手,得到命令战鼓声立马响起,还在往前冲的士兵脚步一缓,全部退了回来。

    凤裴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的看了磊城一眼,打马回军营,“退兵!”

    南浔的大军已经退去,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还有已经破旧的城墙,秦惊天浑身是血的站在城墙上,脸色分外难看。

    东漓的士兵们,在城墙上收拾着残局,将一个个伤员扶回城里,包扎止血,还有一些则清理着敌人的尸体,将一具具南浔士兵的尸体,从城墙抛下。

    秦惊天望着染红血的城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统帅,南浔退兵了,我们挨过来了,先回军营吧。”副将安排好事物,看见秦惊天一直站在城墙上,才刻意来找他。

    “唉。”秦惊天叹了口气,回到了城中作为军营的院子,其他将领已经在等他了,他想起那些死亡的东漓将士,想起南浔那果断退兵的战鼓声,知道磊城已经守不住了。

    “从今天开始,不用节约粮食了,让将士们吃饱一些,免得杀敌的时候没力气。”

    副将有些不解,“统帅,按今天的情况,我们能守住磊城,粮食节约一点,还能多撑几天,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秦惊天摇了摇头,脸上苦涩之意更浓,“我们守不住了,凤裴不愧是南浔的太子,心智已成妖,他太果断,根本不给我们反击的机会。

    今天我们本来有机会多消耗一些南浔的实力,我的打算就是哪怕是丢了磊城,也要让凤裴付出代价。

    可凤裴果断退兵了,他是在强攻,同时他也在试探,试探我们还有多少余粮,试探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想,他很清楚我们坚持不了几天,所以他根本不打算跟我们打硬战,一看时机未到,他就退兵,只需佯攻我们几天,没了粮草的我们必败无疑,南浔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磊城。”

    听着秦惊天的话,一众将领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情,是啊,他们可以跟南浔拼命,也不怕死,可是没了粮草,没有力气守城杀敌,他们不可能是南浔的对手,也抵抗不了。

    “听我的吧,从今天开始,将粮草全部拿出来,分给将士吃饱,然后在南浔攻城的时候,给我狠狠的杀!能杀一个就一个,就杀一双就一双,等粮草消耗完,我们就退回寅城。”

    秦惊天说这句话时,内心无比的不甘,他宁愿战死在磊城,也不愿意继续将城池让给南浔,可他是统帅,他的命无所谓,他不能不顾他手上的六十万将士的性命。

    “是!”一众将领领命,将命令一一传了下去,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耻辱,可也正是因为这样,青阳城上上下下的将士,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将要退回寅城的命令,将领们没有隐瞒,早就告知了所有士兵,这让一众士兵感到无比的憋屈,恨不得杀光南浔的鞑子!

    接下来的几天,南浔每天至少强攻两次,每次都是先来几轮劲弩射击,让东漓损失了大量的守城士兵,秦惊天倒是想反击,可弩箭本就不多,又没有补给,其中射击了几轮,就消耗完了,只能任由人命去填。

    这一战,比丢的第三城,还要惨烈,大量的东漓士兵死亡,这个数目还在用极快的速度一直增加。

    东漓的士兵也打出了火气,只要南浔的人能上的了城墙,迎接他的,往往是几个人不要命的攻击,在这样惨烈的战争中,虽然没有强劲的劲弩作为武器震慑,东漓的士兵还是硬生生的要南浔付出了代价。

    整整四天的战斗,东漓损失了近十五万的士兵,南浔也死伤了近十万,凤裴想不费力气拿下磊城,到底是没做到。

    而秦惊天,也带着剩下的四十多万将士,退到了寅城,磊城失守。

    这战绩传回京城,震惊了满朝文武。

    皇宫,一封密信送到了应飞祺的手里,应飞祺最为新皇,从登基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闲下来过,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召集六部,尽量多收集一些物资,包括粮草和弩箭,一些军用的盔甲武器,还有草药。

    然后把收集到的这些,分成两份,送至东西两营。

    磊城失守的事,已经用八百里加急书信送回来了,朝上百官说法不一,有说秦惊天带兵不利的,有说南浔仗势欺人的,甚至还有人说跟南浔谈条件,开始求和。

    边关战事连天,朝廷却是一片混乱,应飞祺将一切压了下来,他的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

    打开送来的密信,应飞祺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眼里也有眸光闪烁。

    这封密信,正是秦惊天派人送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两次粮草物资被劫,皇宫有奸细。

    这件事,应飞祺早就知道了,不是他自己发现的,而是应飞声派人来告诉了他一句话,粮草被劫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人知道粮草路线,连时间地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应飞祺有所猜想,却不敢肯定,但是现在看到秦惊天的这封密信,他不信也得信了。

    这奸细,到底是谁呢?

    应飞祺绞尽了脑汁,将文武百官全部过了一遍。

    第一次运送粮草物资,知道的人不少,六部,风王,云王,离王,还有他一些信任的手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第二次运送粮草物资,因为第一次被劫的原因,他特别注意了些,除了征集粮草物资的户部尚书马德才,还有侍郎姜明。

    马德才是四皇子的人,这一点应飞祺很清楚,而姜明则是他的人。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姜明是他的人,所以在户部,马德才其实是个空架子,并没有什么实权,事情大部分都是姜明办的,而姜明为人衷心,应飞祺并不觉得会是姜明泄露了消息。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应飞祺还是将两人召进了宫。

    接到皇上召旨的马德才,心里是忐忑的,姜明则是因为是应飞祺一党,所以心里要轻松许多。

    两人进了宫,在金銮殿上,心惊胆战的跪下,“臣见过皇上。”

    “你们两人起来吧,朕今天找你们来,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运送粮草物资到边关的事,是由你们两人负责的,你们可有透露给其他人?”应飞祺现在就如当年的先皇一般,身上带着一种属于帝王的气势,这种气势,往往让人觉得,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从而心里敬畏。

    “臣未曾透露,这是皇上吩咐我们办的事,我们不会出卖皇上。”姜明磕了个头,脸上端的是平静无波,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说的实话。

    马德才忐忑的跪下,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闯祸了,却不敢明言,“臣未曾跟任何人透露。”

    他头低的很低,都快要低到地上了,低着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全身都开始发虚冒汗。

    应飞祺眸光一寒,他也不是傻子,马德才的行为太可疑了,“马尚书,你确定你没有透露么?你应该知道,欺君罔上是什么罪名。”

    马德才一生都是个庸官,好不容易当上户部尚书,也是个空架子,实权都在姜明手里,他不像其他人有野心,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好,虽然手里没有实权,可他身居高位,吃喝不愁。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胆子小,是个知足常乐的人,这也是他活的有滋有味的原因,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欺君罔上,丢了性命。

    所以一听见皇上这句话,他直接就吓破了胆子,“皇上,臣知错了,前几天跟朋友出去喝酒,臣不小心说漏嘴了,皇上饶命。”

    一边说着,他一边不停的磕着头求饶,看起来分外可怜。

    应飞祺却是满心的怒气,要不是这个马德才,粮草也不会被劫,磊城也不会丢,这般一想,他更是怒不可遏,“来人,把马德才拉出去砍了!”

    马德才身子一抖,头磕的更响了,“皇上,臣知错了,饶命啊,饶命啊!”

    在求饶声中,他被侍卫拉了出去,在皇宫门口行了刑,京城中,再也没了马德才这个人。

    除去了马德才,应飞祺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姜明,从今天起,你就是户部尚书,接替马德才的职务,边关的粮草和物资,全部由你负责。”

    “臣接旨。”姜明恭敬谢恩,既不为马德才的死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升官感到高兴,他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活的更久。

    马德才的死,在京城这个大湖中,只是激起了一点的小水花,百姓们漠不关心,而文武百官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唯一受影响的,就是马德才的家人,原本娶了惊羽郡主的马良才,失去了尚书公子的身份,马夫人没了丈夫,本来还想去闹,一听见是皇上赐死的,就吓破了胆,而以前被马良才和马夫人万分挤兑的惊羽郡主,则成了马家的香饽饽。

    他们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惊羽郡主的郡主身份,不然他们在京城待都待不下去,不管如何,马家算是没落了,京城之人,再也记不起曾经还有一个马尚书府。

    在皇上的吩咐下,姜明又开始征集一批粮草物资,送往寅城。

    马德才死的消息,也送到了应飞声手里,应飞声听到这个消息,只是讥讽的笑了笑,马德才不是那个奸细,他没有那个胆子,更没有那个能力。

    他把有奸细的消息,已经送到了应飞祺手里,能不能查出来,就不是他应该管的事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青阳城的夜晚,带着春天的凉意,又带着边关浓郁的气息,应飞声坐在自己房间,处理着手里的军务。

    外面不时有士兵巡逻的声音响起,还有虫鸣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清晰。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窗台,带来了一阵湿意的风。

    应飞声不经意抬头,看向半夜无声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人,“北曜七皇子,好久不见。”

    澹台誉一身白衣,静靠窗边,脸上扬起一抹笑,“凌王殿下,好久不见。”

    “本王想,七皇子半夜前来军营,应该不是来见故人的吧。”应飞声神色平静,低头继续处理着公文。

    “我如果说,我就是来见故人的呢?”澹台誉意有所指,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

    应飞声眸光一寒,“她不是你该惦记的。”

    “凌王殿下觉得我在说谁?”澹台誉伸手,轻抚着窗台边的木栏,脸色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无其事的反问道。

    应飞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偏头看他,“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

    “真是没劲,之前在东漓皇宫见到的凌王殿下,可比现在有人情味多了。”澹台誉耸耸肩,见应飞声真的不理他,也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正经道,“应飞声,我们合作吧。”

    “怎么合作?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你需要让北曜退兵,我要杀澹台歌,我们各取所需。”澹台誉平静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应飞声静静看了他一眼,“你要称皇?”

    “是,有澹台歌在,我不争就得死,竟然如此,那我就称皇!”这一刻,澹台誉眼里第一次爆发出了欲望,对权力的欲望。

    “容我想想。”应飞声没有立刻回答,他对澹台誉有些了解,此人并不简单,虽然澹台誉说的很对,可他不能轻易答应。

    “好,三天后,我来问你要答案。”澹台誉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就失去了他的身形。

    三天很短,三天后同样的夜晚,澹台誉再一次出现在应飞声的房间,这一次应飞声答应了他,两人商量了合作方案,做出了部署之后,澹台誉翩翩离去。

    让应飞声如此果断决定,跟澹台誉合作的原因有几个,一个就是澹台誉和黎清清之间的关系,虽然应飞声对此很不喜,也很讨厌澹台誉接近黎清清,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黎清清是把澹台誉当成朋友的。

    跟一个黎清清的朋友合作,至少比澹台歌好,何况正如澹台誉所说,他现在需要北曜退兵。

    就在这几天,秦惊天那边又丢了一城,而且是被强攻丢的,南浔全程使用劲弩射击,东漓将士损失惨重,秦惊天重伤昏迷,将领死伤过半,最后不得已,还是带着剩下的残兵剩将,退后了一城。

    磊城失守才短短几天,寅城也失守了,这带来的影响,十分不好,东漓的士气跌落到最低点不说,秦惊天这个统帅重伤昏迷,西营将士就好似变成了一盘散沙。

    而且,西边边界已经连丢了五城,第六城相信也坚持不了多久,而现在南浔推进的地方,已经进入了东漓的中心,离京城,也不过才四城而已。

    这也开始让京城的文武百官感到恐慌,应飞祺面对各种压力,只得一一压下,尽量征集新兵,补足到西营营地。

    南浔已经开始威胁到了京城,也让应飞声不得不加快计划的进度,澹台誉的合作来的正是时候。

    隔日,应飞声带着大军,直接出了城,跟北曜士兵激战,不再是单纯的守城,西营那边的状况,多多少少也传到了军中,众将士心里都是憋着一股蛮劲,心里一边喊着北曜鞑子,一边挥着铁剑,狠狠的杀。

    从那天开始,两军之间的交战,就不再是攻城和守城,而变成了在平地厮杀。

    澹台歌对应飞声的行为也很是不解,但是也搞不懂他的目的,两方伤亡差不多,交战再一次僵持了下来。

    直到一日,应飞声照例带着东漓将士出城厮杀,北曜士兵不敌,边杀边退,被应飞声差点厮杀殆尽,可同时,应飞声也不知不觉中,被引离了青阳城。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大批北曜士兵,直接将应飞声和手下的将士团团围住,人数是东漓将士的五倍,应飞声不敌,带着东漓将士开始朝着山林逃亡,这一逃就失去了踪迹。

    东帅应飞声带领大军迎敌时,被北曜士兵围攻,而后逃亡失踪的消息,再一次震惊了朝堂。

    整个皇宫气氛都无比压抑,西帅秦惊天重伤昏迷,西边边界已经丢失了七城,南浔大军快打到京城了,而东边边界虽然暂时无事,可东帅应飞声却失踪了。

    噩耗一件件传来,文武百官都在叫嚣求和,这些人的折子,都被应飞祺压了下来,他很清楚,这么好的机会,南浔和北曜都不可能放弃,他们不可能答应东漓求和的,东漓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没想到,他才当了几个月的皇帝,竟然就要成亡国之君,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