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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茂云叹了一口气，老实说道：“很不好。这次两人从南方打工回来就没有不吵架的一天。她都不让我儿子靠近她。我儿子都是跟我们住，她一个人住他们家里。她什么时候死的我们都不知道。只是那天早上我孙女哭着跑过来说她妈妈不起来，喊她她不醒，我们才过去。”
肖警官问道：“她身上有什么伤口，身边有血没有？”
郭茂云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如果有血，那我早就报警了。”
肖警官问道：“你儿子呢？”
郭茂云说道：“她出殡后的第二天，他就去南方打工了。”
肖警官似乎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继续问道：“你孙女呢？”
郭茂云说道：“我儿子把她带走了。他说是要在南方给她找一个好的学校读书。”
肖警官哦了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带我们去你儿子家看看。走吧。”
郭茂云有点不情愿地说道：“好吧。”说着，他对他老婆说道，“你把儿子家的钥匙给我。”
陆凌飞突然问道：“郭会计，你们还有一个小孙子吧？”
“没有！”夫妇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不但郭茂云回答了，奇怪的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郭茂云妻子也回答了。不过，回答之后，她连忙借口去找钥匙进了睡房。
肖警官有点吃惊地看着陆凌飞，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郭茂云有点不满地看着陆凌飞，说道：“小陆，你怎么瞎说？我要有一个小孙子就好了。自从生了我那个孙女，儿媳妇的身子骨就没有好过，一直就没再生。我们想孙子头发都想白了。我真是上辈子没做好事啊。但愿我儿子能争气，今后再娶一个女人，再生一个，生儿生女都行。”
他家离儿子家有段距离，几个人边走边谈，几个村民也好奇地看着他们。
有几个认出了陆凌飞，悄悄地议论着：
“咦，他不是封棺的那个小伙子吗？他怎么跟警察在一起？”
“这个小伙子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是啊。上次黑狗精是他封进去的。难道这次他发出黑狗精要出来了？”
“不会吧？道士不是说近几年它不会出来吗？”
“道士当时肯定担心我们害怕，故意说假话。”
“黑狗精肯定是迷信，要不警察怎么会来？难道……”
走了一会，陆凌飞似乎很无意地对郭茂云问道：“郭会计，你有哪些亲戚？”
郭茂云身体再次摇晃了一下，但他站稳之后用脚踢了一下地面，骂道：“这路太不平了，差点让我崴了脚。”接着，他回答陆凌飞道，“小陆，你问是我的哪些亲戚？”
陆凌飞说道：“你们郭家这一脉的亲戚，比如你的堂叔、你的堂伯，你的兄弟、堂兄弟什么的。”
郭茂云又踢了地面一块小石子一脚，看着石子飞到一边的杂草里，这才回答道：“我家的亲戚比较多，一时间恐怕难以说清楚。我爷爷有四兄弟，但我爸这一代，男女堂兄堂弟还有姊妹什么的，好像有十几个，现在还有七八个活着。而到了我这一带，兄弟姐妹就更多了，好像有十多个。而我儿子这一代也有快二十个。”
陆凌飞问道：“你这一代是不是‘茂’字辈，取名字是不是中间都有一个‘茂’字？你好像有一个哥哥叫‘郭茂峰’吧？”
郭茂云嗯了一声，问道：“小陆，你问这些干什么？”
陆凌飞笑了一下，说道：“没事，随便问一问。……，你父亲一代是什么辈，他们名字中间一般取什么名字？”
郭茂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说道：“这个我不清楚，那都是老古董了，现在谁还按那些字取名字？”
陆凌飞问道：“你父亲、你伯伯或者叔叔中间有一个什么字，你不知道？”
郭茂云故意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父亲中间有一个‘光’字，好像是光字辈，我伯伯中间也有一个‘光’字，但我叔叔的名字却没有这个‘光’字。”
说到这里，他故意装出惊惶的样子，问道：“是不是我父辈、祖辈的名字对后代不利？”
陆凌飞装着没看出他的装模作样，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郭茂云加快了步伐，指着前面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说道：“那就是我儿子的家。”
好像他不知道陆凌飞在这里封棺知道这栋房子似的。
与农村大多数房子一样，独门独院，房子四周用一堵一人多高的红砖围墙围了起来。
郭茂云掏出钥匙打开院门，走进去再打开了房子的大门。
这栋房子经过了仔细打扫。虽然没有住人，却没有一丝霉味，到处窗明几净。但能闻到一股还没有消散的硫磺、石灰和米醋的混合味道，估计是葬礼之后有人用这些物资消毒了。
肖警官带着陆凌飞查看了房间、厅堂，郭茂云小心翼翼地陪着。
当他们走进厨房时，肖警官的手机响了。
陆凌飞听到打电话来的人是派出所的所长，询问肖警官调查结束没有，如果结束了就马上前往镇农科所那边执行任务，那里有村民找农科所的麻烦，要求农科所赔偿他们种子钱和今年蔬菜绝收的损失。
肖警官说马上就要结束，等一结束他就前往农科所，然后挂了电话，给三焖子打电话让他来接他们，然后将厨房查看了一遍。查看的时候，肖警官还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仔细地查看了厨房的地面和各个角落。
检查之后，他们两人就告别郭茂云走出了村子。
在村口等三焖子摩托车来接他们的时候，肖警官朝陆凌飞问道：“你发现了什么疑点？”
陆凌飞反问道：“你呢？”
肖警官笑道：“呵呵，你还向我保密？担心我抢了你的功劳？”
接着，他说道：“我也看出这个死者的死有点不同寻常，郭茂云对此讳莫如深，但到底是什么问题，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陆凌飞问道：“警方能不能开棺验尸？她到底是病死还是他杀不就一目了然？”
肖警官苦笑道：“已经埋葬了的尸体想开棺验尸哪有这么容易？没有死者的亲戚请求，警方主动去开棺验尸会引出很多麻烦，会受到死者家属和亲戚的激烈反对。就算真发现了问题，也难以得到死者家属的谅解，他们依然会大吵大闹。一旦没有发现问题，那更糟糕。”
说着，他举了一个以前的例子：“以前有一个县的警方接到举报，说死者是被人下毒毒杀的，还是由死者的姐姐出面请求的。警方根据死者姐姐的请求开棺验尸，结果引出了严重的警民冲突。警方强行验尸之后却没有发现毒杀的踪迹，死者死于癌症晚期，只是因为家穷没有送医院治疗而正常的病死。”
他看着陆凌飞问道：“你知道这次开棺验尸的最终结果吗？死者家属抬着被解剖的尸体冲击警方和有关部门，造成很大的社会影响。那个请求开棺的姐姐也投河自杀。事后，一批领导被处分，那个力主开棺的警方领导更是一撸到底，直接开除了公职。”
陆凌飞目瞪口呆，说道：“这些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