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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与佛
天色渐明，姜恒与胡子席地而坐，开始了一段漫长的对话。
“我没有听说过白骨老人，但是我听说过一个被解封的恶魔，不知道是不是他。”胡子说道。
姜恒苦笑一下，道：“还是从头开始讲吧，越详细越好，不知道就直接跳过。”
“好。”胡子想了一会，就娓娓说道：“很久以前，这里只有我们刘家村，一共才几百户人家……”
起初，这座巨大盆地中只有刘家村，他们依靠四周群山保护，在此生存了几百年，一直都是勉强生存。可后来盆地周围凶兽莫名的多了起来，还非常凶残，它们开始大肆捕杀家畜和村民。
眼看见刘家村就要灭亡在凶兽的利爪之下，一个悲悯众生的僧人路过此地，把所有凶兽都赶跑了，成为刘家村的大恩人。他就是苦海法师。
可是，苦海法师要云游四方，不能长久待这里。临走时，他指着断峰山（那时还没断）告诫村民：周围凶兽不算什么，山体内隐藏的一头魔物，才是真正的大凶大恶。他奉劝全村人搬离此处。
村民们虽满口答应，心里却抱着侥幸，苦海法师离开后，他们日子过得风平浪静的，全村搬走的念头就越来越淡了。不仅如此，附近几个被凶兽摧残的村子，竟然纷纷迁移到这里来了。
随着村民越来越多，人丁也愈加兴盛，当初被赶走的凶兽再一次肆虐回来。
就在大量凶兽屠杀村子的时候，断峰山内冲出十头神兵，它们杀死了所有凶兽，守护住了村子。
苦海法师口中的魔物就是母神。它一直隐藏在断峰山内，是一头酷似章鱼的巨大邪恶生物，神兵就寄居在它体内，算是它的孩子。这就像蜂巢与马蜂的关系，母神相当于蜂巢，神兵相当于马蜂。
刚开始母神是无偿保护村民，村民也把它当神祇一样朝拜。这事流传的很快，方圆上千里内的零散村落，都听说了此事，他们平日里受尽凶兽和流浪武者欺辱，听说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神迹显灵，便纷纷打听然后搬迁到这里。
仅仅三两年的时间，就形成了规模庞大的十姓村。
最后，母神獠牙露出来了。
它要求村民每天进贡一头牛，十头猪，二十只羊，一百只鸡鸭，村民虽然不聪明，但也会算账。一万户人家，每天十户人家进贡，也得两年多才轮到一回。只要有个安宁生活，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谁家不养几头家畜？
可是，让村民们最接受不了的是，母神还要求他们每年献上一个婴儿作为祭品。这个要求让一些人萌生逃走的意图，可是所有企图逃走的村民，都遭到母神的血腥镇压。
十姓村等于被母神绑架了。
数年后，苦海法师重游故地，震惊发现十姓村竟与魔物达成了契约。随后，他不顾村民阻挠，强行杀了十头神兵，也把母神给轰杀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被轰杀成渣的母神，竟能快速愈合如初，并复活了十头神兵。之后，不管苦海法师就什么办法，都杀不死它。
束手无策之际，苦海只能劝说村民们搬离此地，他会一直保护他们。结果村民们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能活多久？苦海法师说他还能活百年。村民们摇了摇头，母神可以活千万年，可庇护他们生生世世，他们既然拿得出贡品，为何要搬走？
苦海这才意识到，这几万村民已被母神驯服，成为它最虔诚的信徒，想挽救他们将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但是，他还是说出这样的话：不除魔，不救众生，苦海永不离开。
母神打不过苦海，苦海也杀不了母神。正与邪，佛与魔，竟然在同一座村庄共存了。于是，村民就把他们都当成了信仰，并把佛与魔糅合在一起，画成了一道头上印魔物的金佛图案，并当作图腾朝拜。
苦海住在村中没多久，就收一个聪敏伶俐的女弟子——红霞，教她念佛经教她佛法。可惜好景不长，红霞就莫名怀了魔种，并产下了它，最后把魔物当作图腾的村民，却烧死了魔婴与红霞。
这下彻底把苦海逼急了，他固执的认为这都是母神在作祟，可母神却说红霞爱上了恶魔，最后双方大打出手，母神再一次全军覆没，随后又愈合如初。
多年之后，红霞变成凶残无比的魔煞，带领万道鬼魂来袭，直欲屠杀全村。母神与苦海被迫连手，共同击退了她。
这一连串的打击对苦海来说太残酷了。苍生甘愿成为魔物的羔羊，也不愿匍匐在佛前，这几乎摧毁了他的信仰。魔煞被击退后，他就终日跪在佛前，再也没有出过院门。
苦海是村民们心目中隐藏的佛，他们虽然不太与他接触，却非常敬仰他。如果只被魔物控制，他们可能会很害怕，可要是心中还有一尊佛，他们就会安心很多。
“这一切都是母神搞得鬼，你们就是它圈养的‘家畜’啊！”姜恒难以置信地道：“有苦海法师给你们撑腰，为什么不反抗呢？”
“只要东区霸主洪霸天一怒，就会出现血流成河、伏尸百万的场面。你们这些武者在他眼中不也是‘家畜’吗？他狂敛了东区大部分天灵地宝，你们为什么不反抗？”
看似憨厚耿直的胡子，竟然两句话把姜恒噎住了。
“若没有魔煞，我们有母神庇佑又被佛光笼罩，日子会过得很安宁。”胡子诚恳地说道：“小兄弟，你是一个令人敬佩的武者，如果你能帮我们除掉魔煞，就是我们永远的恩人。如果不能，就请你不要冒犯母神或苦海法师，他们都是我们的信仰。”
“苦海法师是一位悲天悯人的活佛，我怎么会冒犯他呢？”说着，姜恒顿了一下，道：“你的孩子被选为选作祭品了？”
胡子痛苦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胡子摇了摇头，不肯说。
“好，你们的事我不管。我只负责杀魔煞，她的残忍让人神共愤。我一定要宰了她。”姜恒坚定地说道：“不过，我要先见苦海法师一面，他肯定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