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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的酋长（三）
“酋长，你是守月族的最后一人，你背负着全族的血海深仇，为了复仇，你付出太多了！你不应该死，你也不能死！”蛋蛋心中的闸门打开了，悲伤的洪流倾泻不止，他用哀求声音哭喊不止：“酋长，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呼喊声，就快回来吧……”
“小骨，这只是平民用的招魂手段吧？”潭久虹于心不忍地看着蛋蛋孤单的身影，道：“你是神级药师，难道就没一点强大的招魂手段吗？”
“最简单的，往往是最有效的。”小骨说道：“我有很多招魂手段，但是招回来不一定是月狐的残魂。可是，只要被蛋蛋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就一定是月狐的残魂。”
“需要等多久？”欧阳鬼问道。
“月落之时，若召唤不到一缕残魂，希望就不大了。”小骨诚实地说道。
姜恒等纷纷的看了一眼明月的位置，然后都沉默了。其实，小骨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也本来就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因为灵魂一旦脱离躯体，就非常脆弱，就像一道薄薄的冰块一样。而且，“薄冰”被打碎后，地上又被扫了一遍。
可是，小骨放话了，只要能找到一道巴掌大的残魂，它就可以复活月狐。
“掌门的记忆是被人抹除的吧？”沉默一会，小骨扭头询问潭久虹。
“对。”
“找不回来了吗？”
“应该找不回来了。”潭久虹摇头说道：“明天一早，霸主的影子会亲自去找他，如果连他也恢复不了狂老弟的记忆，怕是我们都无从彻查凶手了。”
“主人，我有一个笨办法。”小骨对姜恒说道：“招魂可能是一件漫长的事，主人不如利用落月剑法聆听术，把方圆三百里的一切蛇鼠虫兽全部捉来。”
“捉它们有什么用？”姜恒疑惑地问道：“难道你能把它们的记忆挖出来？”
“这些低等生灵没有记忆吧？”潭久虹匪夷所思地说道。
“虫类几乎没有，但也有特例。蛇鼠之类有短暂的记忆。”小骨说道。
“那也得它们正好看见有用的线索才行。”欧阳鬼摇头说道：“这一招有点异想天开了。”
“就算异想天开也比傻站着强。”潭久虹拍着姜恒的肩膀说道：“动手捉吧，就当是瞎猫撞死耗子了。”
随后，姜恒、小骨与潭久虹便一起行动了，只有欧阳鬼孤独地悬立的天穹上，看着蛋蛋一声声呼唤他的酋长。
他们利用两个多时辰，一共捕捉了上万之虫子，和几百只蛇鼠蜥蜴等，也算是收获颇丰。可是，随着落月一点点的偏向，蛋蛋的声音越来越绝望，他们心中的希望火苗也越来越小了。
………
时间飞速流逝着，蛋蛋的声音愈加嘶哑，却没有唤回一道残魂。
冷月逐渐临近西天地平线，每一个人心中都冷若冰窖。
站立在巍峨沙丘顶的蛋蛋，始终保持着高举古魂瓮的姿式，声嘶力竭的呼唤道：“酋长，酋长，我的酋长……”
沙丘脚下，姜恒、欧阳鬼、潭久虹各抱着一坛烈酒，皆闷头痛饮着。眼前就连小骨都束手无策，他们就只剩下绝望了。除了大醉一场，他们再也找不到减轻心头悲恸的办法。
西天的冷月不知何时落山了，只剩天际一圈蒙白。
黎明降临了。
小骨艰难地爬上沙丘，愧疚地对蛋蛋说道：“蛋蛋——”
蛋蛋扭头看着它，眼中的希望之火还是倔强的燃烧着。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小骨哥哥，是不是只要唤回一道酋长的残魂，你都能让他复活？”
“是。”小骨看着蛋蛋的眼神，他越是固守着希望它就越难过：“可是——”
“我是他们的图腾，是他们的神，可是除了给他们带去灾难，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就是一个废物。”蛋蛋悲恸固执地说道：“我不信酋长真的不要我了。我不信守月族真的灭绝了。我不信酋长消失的这么彻底。”
“蛋蛋，据说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声音在召唤你，应该是你的同伴们吧？”小骨不知如何安慰他，唯有劝说他前往那神秘又飘逸的龙城。
“酋长如果死了，他埋在哪里，我就会一辈子留在哪里。”蛋蛋决绝地说道：“我哪也不会去。但是，只要他能复活，我就一定要带他去龙城，永远不会再回大荒……不管他是否记得我，也不管他是不是第一天才，就算他是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他复活，我可以照顾他一辈了，我能保护他一辈子。只要他愿意，我甚至可以征服龙城，让他成为那里的王。我——只要他能复活……”
小骨心里难受极了。蛋蛋平时虽然虎，可是他一点都不笨，他只是不愿接受现实。
“小骨哥哥，请你诚实地告诉我。”蛋蛋眼中的固执渐渐黯淡了：“酋长还能复活吗？”
“之前我估测的太乐观了。如果亡魂粉碎，在不到一天时间内，是不可能全部消失。但是，那些可恶的祭祀又将这里清除了一遍，复活月狐的希望可能不大了——”
“嘭！”
突然，蛋蛋仿佛发疯了一样，抱古老的魂瓮，冲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走留下一道腾起的黄沙烟龙。
“蛋蛋！”小骨焦急地呼喊一声，然后冲着下面姜恒等人大喊道：“蛋蛋跑了！”
闻声，姜恒等人立即放下酒坛，腾空便朝蛋蛋追去。
蛋蛋徒步奔冲的速度极快，只是几十息时间，他就飞奔了几十里远。待姜恒三人顺着一条蜿蜒的黄沙烟龙找到蛋蛋时，他已经停下奔冲了。
黯淡、荒寒的大漠上，蛋蛋幼小的身影显得是那么孤独。他一手握着古魂瓮口，一手紧紧抱着它，浑身都在颤抖着。他低着头，大滴大滴泪水坠落在黄沙间，洇湿出一片黑色。
这一幕在欧阳鬼眼中，就如同十年前像野兽一样的未开化的月狐。
十年前，月狐还是一个穿着兽皮的野蛮男孩，他不懂人类的文明与语言，只是死死地抱着他们的图腾——龙蛋，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他也绝会不松手。
十年后，蛋蛋死死地捂着古魂瓮，一如当初月狐一样坚定。他守着最后一道希望，就算天崩地裂、世界毁灭，他同样不会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