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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真面目
火辣辣的阳光，奢侈地挥洒在一片金色沙漠上。
沙漠中有一片古树掩映的小绿洲，一池犹如月牙般的泉池。清凉透彻的池边，生长着一些奇异的花草，还有一座简单的草房子，坐落在树荫下。
泉池边有一卷白色纱布，两瓶疗伤药和一坛陈年美酒。
茅屋虽然敞开柴扉，里面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缕缕青烟飘出和咕咕的煮茶声，从屋内飘传出来，似乎里面有人正坐在火炉前煮茶。
突然，两道骠悍的身影，坠落到茅舍前，引起一阵尘烟腾飞。
其中之一就是老战神——蚩土。他是一个体魄魁梧的老者，穿着一副黑色钻石甲胄，容貌被遮挡得一丝不露，除了两只不怒自威的眼睛。由于心中惊怒不止，他的双目已然变成黑麒麟之眼：漆黑的眼球，芝麻大点的白色瞳孔。
另一个则是老战神的独孙蚩尤。他已被揍得鼻青脸肿，左眼肿得跟馒头似的，门牙也被打落一颗。最近一段时间，蚩土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寸步都不敢让他离开。
在东区强者们看来，洪霸天已经走到雷池边了。殊不知，号称东区最顽固的蚩土更慌。
“老三，你有好几百年，没到我的茅舍来了吧？”一道苍老且悠然的声音，从黑洞洞的茅舍内传来。
“跪下！”蚩土没有回答他，而是扭头喝斥蚩尤，道：“快给你二爷爷磕头，现在全大荒只有他可以保你！”
“二爷爷，救我！”蚩尤立即跪倒在门外，带着哭腔说道：“大爷爷这次动真格的了！”
“起来吧，孩子。”黑暗中公羊蟾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做得没有错，月狐本来就不能留，他是一个危险的家伙，身边还有一条幼龙，若给他成长的机会，将来他就是一个大患。”
“要杀月狐你去杀呀！”蚩土愤怒地质问道：“为何要怂恿他这么做？现在，火烧到我们头上来，你满意了？”
“老三，你这口气不像是在求我帮你吧？”
“现在怎么办？”蚩土虽然性格顽固粗狂，但他也不是傻子。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肯定是公羊蟾怂恿蚩尤把天捅破的，不然蚩尤再狂也不敢真动手杀月狐。
“进来。茶已经煮好了，咱们边喝边聊。你来见我一面也不容易。”
蚩土喟叹一声，只好踏入黑洞洞的茅舍内。蚩尤急忙跟上他，却被他喝止住了：“你没资格进去，老老实实待在外面！”
“孩子，池边有疗伤药和酒，把伤口洗一下，敷点药，喝点酒，等我们一会。”
“好，请二爷爷一定要救我！”蚩尤急忙点头说道。
“放心好了，你不会有事的。”公羊蟾平静地说道。
随着蚩土踏进门槛，漆黑的光线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黄柔和的烛光。
茅舍内非常的质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一张青石床，一张桌子，几本古籍，还有一个小火炉和一套煮茶的工具。
“老二，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蚩土错愕地看着眼前盘坐的干瘦老瞎子。
公羊蟾没戴羊头面具，也没穿华丽的锦袍。他只穿着一件朴素旧白的睡袍，坐在一只旧席子上，面前放在一张矮小的桌子，其上放着一只非常小的火炉，一壶茶，和两只茶杯。
他披着一头稀疏的白发，天灵盖两侧各长着一根蜷曲的褐色羊角。他佝偻着腰，满耷拉的褶皮，双目紧闭且凹陷。他极瘦，年迈的身体上几乎除了皮就是骨头。
“再老也有一个人样，可你却连个人样都没有。”公羊蟾用干瘦的手颤颤巍巍的拿着茶壶，给蚩土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蚩土摘下黑色头盔，露出一头银白色短发，和一脸布满黑鳞片的脸。黑血麒麟的心脏在他胸膛跳动了一千多年，确实不能算是人了，只能说是一个半人半妖的老者。
他将头盔放在一旁，盘坐在矮桌前，道：“老大的冷酷让我心寒，但你的做法却让我不齿。我们曾是手足兄弟，为何沦落到这般境地？现在你成功了，我和老大扛上了，你满意了？”
“呵呵，你不是来求我帮忙的，你知道怎么救你孙子，你是来质问我为什么执意和老大斗下去的，对吗？”公羊蟾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
“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如果不成仙，咱们还能活几年？”蚩土说道：“难道你真贪图霸主的权力？如果你是贪恋荣华富贵的人，又怎么能在这么枯燥的地方隐居这么久？”
“一千多年前，老大是我家的奴隶，你是我家门卫的孩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八岁就共同经历生死——”
“九岁我们站在老大的肩膀上，一起喝结义酒。”蚩土接着说道：“曾经，我们东区是最强大的区域之一，因为我们兄弟齐心。可是，为什么这几百年你变了，一直要和老大争霸主之位？”
“曾经在你心目中，谁是第一位，谁是第二位？”
“第一位老大，我服他，所有人都服他，所以才拥护他当霸主。第二位是你，我也服你，全天下都没有比你聪明的人。”
“在我心目第一位也是老大，第二位是你。可是——”公羊蟾突然提高声音，心中怒火噌噌地往上窜，道：“在他心目中却没有我们的位置。”
“此话怎讲？”
“他修仙失败了，永远被困在神罚之城，再也不可能出来。”公羊蟾说道：“按理来说，他是不是该把霸主之位传给我或你了？”
“我不要。”蚩尤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不管我们要不要，他都该这么做！”公羊蟾怒气升腾地说道：“结果我去质问他，我去质问他，他却说我们不配坐上霸主之位！哈哈，我们最敬佩就是他，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瞧得起我们，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既然如此，我只能亲自从他手中夺了，看我配不配坐上霸主之位！”
“幼稚！”蚩土怒喝道：“你聪明一生，却只为赌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