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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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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无名山上。

    四月正是山花烂漫,莺飞草长的季节,无名山上山花片片,宛若人间仙境。

    那时他们第一次经过这里,还是银装素裹白雪飘飘扬的冬天,转眼间已然是和风轻拂。

    无名山上一桃花树下,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白衣飘飘,衣袂飞飞,三千青丝垂于脑后,只一个背影就让人感到无边的飘渺浩远。

    莫诀风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道背影,就像是盯住一个一不小心就会飘散在风中的迷梦。

    拉开车门,一步步的靠近。

    放她的气息,当那冷香再次在鼻翼间飘散的时候,莫诀风险些要当场落泪。

    是她,是她,她真的还活着。

    数天的生不如死,数天的行尸走肉,数天的痛彻心扉,在此刻一切都烟消云散。

    风华,本帅好想你。

    炼风华听见动静的时候,背后已经靠上了一具温暖的胸膛,而她整个人正被人紧紧地抱着。

    炽热的呼吸扑洒在耳际,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极速跳跃着的心脏。

    谁都没有说话,仅仅是一个拥抱在此刻却显得那样的柔情满怀,再度相拥,是否该感恩上苍没有残忍的将她夺取。

    炼风华,你可知,我莫诀风愿意倾尽所有,耗尽心血,换你平安长寿,安乐永生。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炼风华这才转过了身,细细的打量着他。

    如今立于峰顶的莫诀风宛若一柄刚刚淬炼而出的绝世宝剑,无数鲜血为精魂将这柄利剑淬炼的寒光凌冽,剑气如虹,即使处于茫茫宇宙间,其锋芒亦是不可抵挡的荣光。

    今时今日的莫诀风以一种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迅速成长,更显得稳重内敛,气势逼人。

    深如大海之广阔,高如泰山之五岳。

    任何试图掩盖其锋芒的人,只会被剑气所伤,五脏俱毁。

    这样的他……

    她在打量着他,他何曾又不在注视着她,紧紧地注视着,紧紧地揽着,为害怕着这只是一场迷梦,梦醒了她就又消失了。

    千言万语在见到她的这一个涌上心头,但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只剩下一句:“风华,我想你了。”

    炼风华莞尔轻笑,刚刚还在说他成长的成熟内敛了,如今一言却暴露了全部。

    成熟是对于外人的,内敛是外露的,唯独他的孩子气是单单为她的。

    大军气势磅礴直逼凉城,两军对战尸横遍野,铁骑踏处血流成河,天下局势顷刻陡转,而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却是——

    风华,本帅想你了。

    这一句宛若是千帆过后,落尽繁华,心中唯余的最后惦念。

    其实她想回他一句——莫诀风,炼风华也……想你了。

    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莫诀风,撤军吧。”

    莫诀风久久看着她,最后的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而这两字布满了惆怅与无奈,“风华……”

    他已经回不去了,如今攻下了半个华国,南统军因为他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

    八方城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若是无法成功拿下凉城,整个南统军将要面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半途而废的军队,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亦无言再号令称雄。

    此刻罢手,就是将南统军拖入万劫不复的死地。

    炼风华咬了咬唇,眸光如水,朝着他伸出了手:“莫诀风跟我回八方城……我想你保证我炼风华会倾尽一切保南统军上下无恙……我……”

    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的神情已经说出了他的回答,他不愿意。

    他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握上来。

    就像他说的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也……

    不愿意再回头。

    许久过后,炼风华的手缓缓垂落,眸光暗淡了下去。

    莫诀风在下一秒握住她的肩膀,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风华,本帅不是不愿意同你一起回到八方城,但是……硝烟已起,本帅已经没有选择,我莫诀风受够了被人欺压,我要登上那个至尊的位置!

    我要所有人都不敢再动你,你究竟明不明白!”

    炼风华怔怔的看着他,唇瓣轻启,“莫诀风不要拿我做你宏图大业的借口。”

    一句话,无限的悲伤寂寥。

    她想护的百姓,她想守的华国终究还是因为她……

    陷入了无边的战火。

    命运从来都是最残忍无情的两个字,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推着你不住的往前走,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九层炼狱。

    莫诀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心却隔着天涯,“风华,莫诀风已经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

    他希望她可以理解他,而不是沉默的让人害怕。

    “若是风华一定要阻止本帅,只有一个办法……”莫少帅凌然抽出腰间的配枪,枪口指着自己,枪柄超向她,执起她的手,防止她的掌心。

    “开枪杀了我,只要杀了我,南统军就会在顷刻之间退兵,你想要保的凉城,想要保的华国,就都可以得以保全。”

    能死在她的手里,他莫诀风无怨,亦无悔。

    张开双臂将自己所有的弱点都展现在她的眼前。

    “只要风华开枪,一切都会结束。”

    以他的性命为代价的和平,你会要吗?

    炼风华看着手中的枪,诚如莫诀风所言,只要开了枪,这一切都会结束,彻彻底底的结束。

    这样的结局无疑是好的,杀一人而保天下,多么划算的买卖。

    若是放在曾经,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只是现在……

    他是莫诀风啊!

    她的……少帅啊,她如何下得去手。

    最终叹息一声,将枪重新别到了他的腰边。

    “为什么不开枪?”

    “你明知我不会,又何必上演这一出苦情戏码。”炼风华淡然的看着他,“当我决定与你回到南七省的那一刻起,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动杀机。”

    “本帅就知道,风华一定舍不得本帅。”长臂将她再一次的抱到怀中,似乎如何都不嫌厌烦。

    似乎……一辈子都抱不够。

    “莫诀风……刺杀钱氏禽吧。”既然要攻打凉城,钱氏禽口中的把柄定然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

    这一次没有询问任何的缘由,莫诀风没有任何的迟疑:“好。”

    或许对于他来说,只要炼风华不与他站在对立面上,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任何事情都可以答应。

    包括……刺杀总统候选人。

    “不问……为什么吗?”

    大掌柔柔她的后脑勺,温香软玉在怀,心满意足的轻声回道:“不问。”

    风华,只有你才有资格陪同莫诀风共看这江山无限浩大。

    ……

    清晨的曙光尚未来临,一群身手矫健的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总统府。

    守门巡逻的警卫尚未察觉到任何声响便被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

    十数分钟之后,门外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响。

    钱氏禽陡然从梦中惊醒,睡梦中他被人在床上五马分尸,顿时冷汗淋漓。

    “来人……”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但是——

    没有受到任何的回音。

    他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又大声喊了一句,依旧没有声音。

    睡梦中的场景交织到现实,钱氏禽猛然从枕头下面掏出配枪,双手死死的握着手枪,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

    门外一片血海,春意萌动中,一袭白衣的炼风华从一片血红中走出。

    白衣如雪,红血妖娆,红与白的相交碰撞,犹如生与死的交织共舞。

    艳绝,凄绝,美绝。

    死亡的盛宴就在一片纯白中展开,刺目的耀眼。

    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暗卫,暗卫会意,上前走至房门前。

    “砰——”门被一脚踹开,藏在门后正准备偷看外面情况的钱氏禽,被一脚掀翻在地。

    炼风华在暗卫的左右保护下,缓缓的走了进去。

    “钱氏禽,又见面了。”

    不用看也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钱氏禽就像是被触怒的老虎,只不过是拔了牙齿和爪子的老虎,愤怒地吼叫着:“炼风华你不守信用!”

    炼风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炼某需要守什么信用?”

    钱氏禽从地上站起身,想要上前,却被身边的暗卫一脚踢在了膝盖上,跪了下去。

    捂着疼痛的膝盖,钱氏禽面目狰狞:“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将你的秘密全部抖出去!”

    白衣如雪沉寂,“你……不会有机会了。”

    因为她不会让他活着见到今明的太阳。

    钱氏禽闻言知她已动了杀意,亮出了最后的筹码:“你的秘密被我交给了信任的亲信,若是我的死讯一传出,你炼大参谋长就只能等着身败名裂!!”恶狠狠的威胁。

    原以为自己拿着她的把柄,会让她有所顾忌,谁知——

    炼风华神情淡薄,未曾有任何的改变:“炼某从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从怀中掏出两个信封扔到他身上,“你说的是这个?”

    两个信封,一个目的地是媒体,一个……是污国。

    “炼某一不小心就截获了,真是……不好意思。”云淡风轻的话语,偏偏气死人不偿命。

    “你……你……”钱氏禽见大势已去,握紧了手中的枪,“我死也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