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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按迹循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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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婍傲娇的自信、凌人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委屈的侧立一旁红脸低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楚楚可怜。这种强烈的反差早已说明祝御牢牢把控了局势的主导权,胜券在握。同时也不难看出,江雪婍服软了。她性子是执拗不假,但不等于“赖皮”,眼见着祝御一一兑现承诺,道出了案情的关键线索,大势已去的情况下追悔莫及,除了忧心忡忡、忐忑不安又能如何以对?

    她知道倒霉才刚刚开始,祝御的“连环报复”会接踵而至。眼下就是一道坎,要去她手里的这瓶水,是仅仅为了解渴喝掉吗?傻子都看得出其实质意义是祝御在示威,把水递上去的同时,也就代表了江雪婍服输、认错的态度。

    碍于老领导的威慑和无奈的现实,江雪婍最终别无选择,只有低头。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祝御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小小的胜利,还在变本加厉的继续出难题!因为刚才他的眼神是在看水,可现在对着半空中的水瓶,却鸡贼似的连瞄了几次瓶盖,还朝她挑了挑眉毛……混蛋!江雪婍刹时间气的粉脸变色。这家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想要她亲手拧开瓶盖奉上,这样才心满意足。

    江雪婍越是气的浑身发抖,寒霜罩脸,祝御仿佛越是开心快活,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一双贼兮兮的眼珠子盯着她看个不停,挑衅招恨的模样尽显无疑。江雪婍急怒攻心,眼圈瞬间红了起来,险险掉下泪珠,拼命的咬着嘴唇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

    说起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一定有多复杂,复杂的只是境地和阴差阳错的交集。江雪婍要是现在给沈子哲拧开一瓶水喝,肯定非常简单,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和祝御一再的冲突,把矛盾上升到目前的尴尬程度,让她亲自拧水奉上就变的万分艰难。

    尤其这还是在祝御的授意下,谁高高在上,谁理屈词穷已经不言自明。

    丁连奎实在看不下去了,哈哈一笑,隔着钢条兜手抢过了江雪婍手中的水瓶,三下两下拧开朝祝御扔了过去,喝道:“祝子,差不多就行了吧,赶紧说下文,大伙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干耗!”

    这下祝御没法再装了,丁连奎的手劲极强,那瓶水眨眼间斜飞而至,他不能无动于衷,只好麻利的一把抄住,嘿嘿干笑一声,仰脖咕咚咕咚狂饮起来。江雪婍在一旁看的分明,一下子忘却了委屈气恼,暗暗心惊:这家伙头脑转的快也就罢了,怎的身手也如此迅捷?江雪婍每年都定期进行散打格斗的培训和锻炼,实力不一定冠绝群芳,眼睛却是识货的。丁连奎这一掷之中力道好生凌厉,速度也快出了许多,如果换做是自己徒手接住,不出丑也会十分勉强;可是祝御这一接却轻轻巧巧,丝毫不见拖泥带水,不经意间显露出了扎实的功底和敏捷的反应。

    江雪婍惊骇不已,看向祝御的眼神愈发诧异。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到底有几斤几两,她一直自认为是了若指掌的。当初在公园里借着逃掉的人贩子那个事由,江雪婍强行用武力制服过祝御,只不过区区两个回合便大获全胜。当时可不见他大发神威,有如此深藏不露的强悍身手。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祝御勘破墙体内的秘密和铁叔隐藏下来的无线信号传送器,如果他不是越狱事件的同谋,只能说明他具备了极高的智商和思维;轻松接下丁连奎掷出的水瓶也并非侥幸为之,那更需要实打实的真功夫。丁连奎何许人也,听邓局提起很久以前他就是大军区特种兵里的散打格斗冠军,实战之王,能接下他随手一招的人寥寥可数……那么这个祝御真是奇哉怪也了,突然之间智商变的聪明绝顶;身手练的矫健强悍,他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雪婍心惊之余开始意识到:所有的真相和自己在表面上认知到的应该还有极大的出入!她曾经误以为祝御只是警方行动里的一颗棋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青年,想不到时至今日,事态的演变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仔细分析下来,祝御甫一出现的时候如果不是扮猪吃虎,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秘密,那就是在其后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了神仙,得到了超凡脱俗的能力,才会有今天这样神级的发挥。而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看,前者的可能性明显大于后者。

    这世界上终究还是没有神仙的,谁也不会无端端在几个月内摇身一变、脱胎换骨,从庸碌无为的状态一跃变成智勇双全的强者。江雪婍懊恼不已,原本以为耍弄祝御这个任务是小菜一碟,到头来才发现真正被耍弄的反而是自己!可笑她懵懂无知,还自信满满的和这家伙针锋相对,枘凿方圆,居然连赌约都立下了……现在看来就是上了祝御的恶当!

    如此一来所有的疑团都迎刃而解了。于柏琪和丁连奎当然不是那种“任人唯亲”、“包庇纵容”的糊涂领导,祝御也当然不是徒有虚名的冒牌货,而是这个团队里当仁不让的主力军!沈子哲对他的钦佩拜服之意毫无虚假成分,而邓远山显然也深谙其中的玄妙。绕来绕去,只有江雪婍一个人像傻瓜一样被耍的团团乱转且不自知,丢人算丢到家了!

    瞬间搞清一切的江雪婍又羞又愤,俏脸涨得通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逃避掉这份突如其来的奇耻大辱。她的处境太尴尬了,就算现在看出了端倪也为时已晚,还不能恼羞成怒乱发脾气,连个泄愤的对象都没有。不提老领导那张黑脸,于柏琪、丁连奎,还有一旁的副厅长,个个都是大佬,总不能和他们真撕破脸吧?至于祝御,不但有这些人撑腰可以“胡作非为”,就算和她公平的斗智斗力也全不在话下,赌约的失利就是明证。

    江雪婍头一次有了四面楚歌、手足无措的绝望感,被人家牵着鼻子耍弄的窘迫无助,偏偏又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一肚子的悲苦、愤怨无处释放,只能硬生生憋回去。从警这么久,体制和规则她还是懂的。这里不是办公室,目下的团队也不是她可以发号施令的市局警队,随便拉出谁的话语权都要比她大出一截。刚才一时激愤的话语还可以归咎到不明内情;那么现在一层窗户纸捅破后,她还摆不正位置、看不清形势那就是真的不懂规矩了,不但自己颜面尽失,邓局的面子、市局的牌子都会被累及。

    江雪婍只是觉得这个瘪吃的太冤枉了,所有的人都联合起来耍了她一把,包括老领导邓局长。一念至此,举目看过去,发现邓局威严的目光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表情里充满沧桑、疲倦和无助,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还向她招了招手。

    江雪婍是了解老领导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要说存心看她出丑是绝对不可能的。而此刻他脸上罕有的神情更说明了问题的复杂性。稍稍犹豫了一下,抿着嘴垂首走出栅栏,盈盈站在了老领导身边,一言不发。

    邓远山先是遥对于柏琪道:“于处长,我自己带出来的兵,至少得对自己有个交待,所以想简单和她说两句话……打断你们很失礼,多包涵啊!不过请放心,规矩我懂,不会说其他无关的事。”

    于柏琪笑道:“邓局长太客气了,您请随意。”

    邓远山变看向了江雪婍,目光中的疲倦之意更浓,叹道:“雪婍啊,今天的事情,看出些门道了吗?”

    江雪婍沉默不语,眼睛红了一圈,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年就要退下去了。”邓远山的叹息接踵传来:“这不是忌讳,更不是什么秘密,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社会在进步,年轻人在成长,我不可能进棺材那天还做警察,还做局长,还带着你们破案抓贼……”

    江雪婍抹了下眼角,轻声道:“局长,您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

    “应该提一提了。”邓远山摆了摆手:“而且既要当着大家的面,也要当着你的面提。长话短说吧,我干了一辈子工作,自问对得起党和组织的培养,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没留下什么遗憾……唯独不放心的,就是你们这些我带出来的兵!几十年前,我也和你们一样,对待工作认真、热情,充满干劲。可是弹指一挥间,总感觉还没找到时间捋顺一下心得和体会,一下子就变老了。今天仔细的品味,我又悟透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东西不用捋顺,也不用体会……这东西就叫‘经验’!随着时间的推移,经验会像细胞一样,深入渗透到你的肌理腑髓中、工作中和人生中,一辈子都会不离不弃。”

    江雪婍把头垂的更低,啜泣出声:“局长,您别说了!我懂您的意思,我缺少经验,是我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