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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世人最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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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8章世人最难信

    秦忘舒不敢小瞧了墨家御偶之术,更对墨家弟子的心机深为忌惮,眼见两只木鸟飞来,立时将小禹步法展开,同时心口施展采字禅言一道。

    采字禅言原是吸纳灵气之用,如今被秦忘舒加以修改变化,灵气来源可以自由选定。这种灵偶皆是体内藏有晶石以为法力之源,被秦忘舒用手一指,晶石上的灵气大半被秦忘舒所纳,两只木鸟扑击的速度立时大减了。

    稍抑木鸟来势,秦忘舒道:“大晋旧将秦忘舒在此,不敢动问阁下与墨矩先生是否旧相识。”

    那白衣修士听到墨矩的名字,“哎呀”叫了一声,急忙收起木鸟,上前便拜,道:“墨荆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秦将军海涵。”

    秦忘舒笑道:“自来不打不相识,墨荆先生神技惊人,令人观为观止。只恨墨荆先生在此,却抢了我的生意。”

    墨荆道:“莫非秦将军亦为这两名修士而来?”

    秦忘舒道:“此心恰与君同。”

    二人不由相视大笑,彼此见了礼,秦忘舒问起墨矩下落,墨荆道:“苍南事罢,东穹多事,墨矩向来在东穹诸国游历,上次与墨矩相逢,提起秦将军来竟是赞不绝口,不想今日遇到将军。”

    又问起墨家巨子动向,原来墨子已将巨子之位传于亲传大弟子禽滑厘,自己则去了海外仙山游历。那禽滑厘亦是一等一的人物,虽是墨子弟子,后世却将其与墨子并列,墨氏扬名天下,禽滑厘有其劳。

    秦忘舒道:“墨先生,此次北上诛逆,是偶然动念,还是有为而来?”

    墨荆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专为这二人而来,只因近日得到消息,那位雨师疾入选三十六名小阵主,在下若想取而代之,非得杀了此人不可,难道秦将军也有此意。”

    秦忘舒点了点头,又奇道:“瞧墨先生举动,像是早就料知雨师疾去向,此中有何玄妙,若是方便提起,不妨指点在下一二。”

    墨荆笑道:“说来毫不为奇,我为此事准备已久,前几日在极北城中,在下设下一局,引雨师疾上钩。就说飞来岭将会在今日现于此处,那雨师疾得了这消息,又怎会不来。”

    秦忘舒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原来仙修界向有传言,世尊当初在七界旧域建有承天宫一座,七界旧域虽毁于一旦,此宫毫发无损。或三十年,或五十年,此宫便会在凡界偶露峥嵘,若有缘得入此宫,可不是天大的造化?因这承天宫座落在一座山上,来去无踪,又被称之飞来岭。

    承天宫中原是世尊修行讲学之所,宫中壁上留下世尊手泽无数,述尽仙修妙道,哪怕只瞧上一眼,也有无穷的好处。雨师疾既得了这个消息,哪怕明知只有万一之可能,也自然会欣然前往。

    墨荆道:“在下设局谋他,却是做了两手准备,若他将这消息遍告同仁,不肯藏私,我也敬他慕他,自然不会动手,若他只是孤身前来,这等自私自利之徒,留在世间何用。”

    秦忘舒叹道:“墨先生心思深远,忘舒愧不能及。不瞒墨先生,我也是为此事而来,但墨先生之才远胜在下,此事自当让贤。”

    墨荆点了点头,笑道:“雪域神龙倒行逆施,天下义士自然闻风而动,我只当此事唯有我一个操心费力,哪知秦将军亦有此意。若那冰火大阵有你我暗中潜伏,岂不是更有把握?秦将军,小阵主共有三十六人,再杀一人又能费得多少手脚?秦将军只管前去,在下自有办法。”

    秦忘舒知道墨荆既然知道三十六位小阵主之事,可见墨氏在雪神宫中必有内应了,墨荆图谋此事,倒也不难,且此去雪神宫若有墨荆相助,可不是如虎添翼。

    当下秦忘舒欣然道:“既是如此,你我就此别过,我便在雪神宫中等着墨先生便是。”

    墨荆道:“那座飞来岭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据我家巨子判断,或数月,或半年,此岭必在北氓雪域出现,但其具体方位却是难测,将军倒是可以留意了,这等机缘,一世又能遇到几回?”

    秦忘舒道:“不知那飞来岭出现有何征兆?”

    墨荆道:“此岭现身之时,有紫气万道现于东方,这叫紫气东来,又有白莲一朵在世人面前一掠而来,这叫做白莲拂目。若有了这两大征兆,那飞来岭便在你身周百里了,这时若能立时动身,或有机缘登上此岭,但那机会却是稍纵便逝,定要牢牢抓住不可。”

    秦忘舒用心记下来,又道:“我瞧墨先生所用木鸟虽好,但木鸟腹中晶石却是平平,刚才我动用禅言,便将两只飞鸟压制住了。”

    墨荆叹道:“灵偶好制,上佳晶石难寻。”

    秦忘舒笑道:“既从墨先生此处得知飞来岭消息,在下自然要投桃报李,雪神宫事了,还请墨先生随我去一个所在,到了那里,必有好处。”

    墨荆哈哈大笑道:“若墨荆侥幸不死,不管是水里火里,皆要陪秦将军走一遭。”当下二人击掌为定,这才依依惜别了。

    秦忘舒别了墨荆,便返回地府。他刚在石室外落足,就听到石室中云天轻拍手笑道:“怎地回来如此之快,此茶犹温,正好品尝。”

    秦忘舒走进石室,二女见了秦忘舒安然归来,皆是欢喜。

    许负心也奇道:“这次办事怎地这般容易?”

    秦忘舒笑道:“此行巧极,竟遇到了墨氏弟子同谋此事,也不消我动手,就将那雨师疾杀了。”

    云天轻面色一动,急忙细问其故,反复问了多遍,才道:“若果然是墨氏弟子,那倒是十分好了,你在雪神宫中孤立无援,如今有人相助,我与负心也少担了许多心事。”

    秦忘舒道:“此修的确是墨氏弟子无疑,天轻何必多疑?”

    云天轻道:“只因这事来的极巧,我这人又是多心,不免就多疑了,既然忘舒哥哥认定此人是墨氏弟子,天轻又有何疑。”

    秦忘舒听了这话,自然七上八下起来,云天轻虽是多心,但此女灵慧之极,定是瞧出了其中的疑点,便道:“天轻只管说来,此事究竟有哪里不妥?”

    云天轻沉吟半晌,道:“若说疑点,我也说不上来,一来此事巧极,二来,此事也有违墨氏弟子行事准则。天轻这才多疑。”

    秦忘舒道:“那墨氏弟子心怀天下,甘于牺牲,怎地此事就违了墨氏行事法则。”

    云天轻也不答话,只是低头沉吟。

    许负心想了想道:“墨氏弟子推崇‘兼爱’‘非攻’,若遇争端,只会百般化解,向来不会推波助澜,更不会激进从事,若从这点瞧来,墨荆此举,的确有违墨氏行事法则。”

    秦忘舒笑道:“两位仙子有所不知,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墨子退位,墨氏巨子已换成墨子大弟子禽滑厘了,新任巨子即位,自然焕然一新,且在我瞧来,墨氏学说固然心忧天下,行事却是消极,世间之事,若是只守不攻,又怎半点用处。”

    云天轻道:“看来我果然是多心了,不过忘舒哥哥此去雪神宫,可谓步步危机,墨氏弟子心机百变,忘舒哥哥待人,却过于诚恳了些。这世间之人,可不是人人都能信得过的。”

    秦忘舒道:“这是天轻好意,我自然铭刻于心。不过这世间总有人能完全信得过的,比如天轻负心,再怎样也不会骗我。”

    云天轻幽幽地道:“这却说不准了,说不定哪一日我便欺你一回。若这世间真有你完全信得过的,在我瞧来,也只有负心一人罢了。”

    秦忘舒暗道:“难不成莞公主却信不过?”

    只是秦忘舒虽不谙男女之情,却也深知在云天轻与许负心面前,此刻提起莞公主来也是大大不妥,只好将这名字硬生生咽进肚子里去。

    云天轻立起身来,道:“既然雨师疾已死,忘舒哥哥这一关便算是过了,我得敦促莫幻真速速设法,将你推荐上去。”

    秦忘舒道:“我尚需一月时间,方能恢复地仙境界,此事却不必着急。”

    云天轻笑道:“天轻自然明白的。”

    其后一月时间,秦忘舒一刻也不敢放松,每日勤修不辍,又何消一月时间,便恢复为地仙境界。禅修进晋冲玄本来专于内省,不会示兆于天下,但秦忘舒魔禅双修,其情形与专修禅道的修士又大为不同。

    还是云天轻细心,就由莫幻真亲自施法,摭敝地府四周,便有天兆垂示,他人也是不知。

    这一日莫幻真便亲来静室之中,要领着秦忘舒赶往雪神宫补缺,那莫幻真经这数月修行,容颜尽复,一头雪白的长发也全复旧观,自然是明艳照人,风采依旧。

    莫幻真道:“秦道友,莫幻真此生所系,尽在秦道友身上,莫幻真先行拜过了。”

    秦忘舒还了一礼,道:“你我志向相同,又何必多言,在下自然竭尽力就是。”

    莫幻真道:“此去雪神宫补缺,虽是有我力荐,但仍需由风苍龙亲自挑选,这一关能不能过,幻真心中亦无把握。”

    秦忘舒道:“幻真与天轻为我费尽心血,此关若过不得,忘舒有颜生存于世,不消幻真吩咐,若是风苍龙未能选中我,在下唯死而已。”

    许负心虽知秦忘舒说出这话来,是让莫幻真放心,但听到一个“死”字,也难免心惊肉跳起来。等到秦忘舒与莫幻真去,云天轻忽地叫道:“负心放手,瞧我这手腕,竟快要被你掐碎了。”原来许负心一直掐住了云天轻的手腕,担心之下,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