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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笙在屋外足足磕了一夜。
对她那样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来说，能坚持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她不但做到了，还是在身有重伤的情况下。
小马也一夜没睡。一开始是心痛的看着帘子外的小笙，后半夜则是控诉地盯着沈青藤。沈青藤对小马的注视好似全无感觉，默默修炼。直到天亮，他起身，洗了把脸，掀开了帘子。
小笙满脸血迹，旧的干了，新的又盖上，显得很厚重，像起皮的油漆似的。沈青藤认真地掏出条月白色的手帕，蹲下，轻轻给她擦。
沈青藤的表情很温柔，除了叔和咚子哥，还没有人这么对待过小笙。她又想流泪了，道：“你帮我好不好？”
沈青藤不答，蘸着水，把小笙的脸擦干净了。然后让小笙坐在竹椅子上，自己则在湖边钓鱼。两人对着平静的湖水，一时无言。
没多久，钓上了一条手掌长的小鱼。这时，哈士奇那边已经架好了锅。沈青藤把鱼放到半熟的米饭上一起蒸，最上面还铺了一层腐竹。二十分钟后，起锅了，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小笙坐在边上一直看着沈青藤，直到沈青藤盛了饭，亲手放进了她的手中。她低头吃了一口，愣了一会儿。
好香……
沈大样不让沈青藤用湖水，沈青藤就用湛露盏过滤的桶装水蒸的饭。含有灵气的饭让小笙身上一阵舒服，也不那么痛了。但她不知道，只觉得是沈青藤的温柔起的作用。昨天看起来，沈青藤还面目可憎，今天却体贴又善良。
她眼里含着颗水珠，又哭腔道：“你帮不帮嘛？”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撒娇。
沈青藤却道：“好不好吃？”
小笙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沈青藤便道：“我以后每天蒸给你吃，好不好？”
小笙一愣，慢慢抬头看着沈青藤。
沈青藤面容依旧恬淡，而小笙却渐渐扭曲了脸庞。
“你不想帮我对不对？”她道：“你想拿这碗破饭让我放弃是不是？”
小笙站起来，一字一顿道：“你、休、想！”
她紧紧抓着碗，高高举起，沈青藤则看着她，两人一时谁也没有动作。许久，她还是狠狠地把碗砸在了地上。
他不是叔，也不是咚子哥，怎么会真的对自己好？
“骗子……”小笙轻声道，“我不要你帮，我自己也可以把他们杀光。”
说着，小笙转身，捂着断臂慢慢走了。
……
沈青藤在原地看着她走远，才蹲下来打扫地上的饭。小马也忍无可忍，冲着沈青藤一通狂叫。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冷血的人。那可是一个孩子啊！
沈青藤脸上也有遗憾，哈士奇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道：你已经尽力啦。见小马疯狗一样叫个没完，直接一个嘴巴，小马顿时被打懵，躺倒在地。
哈士奇则摇头，我这狗兄弟怎么那么能跟人类共情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知道不？
沈青藤也道：“你觉得她是弱者，需要保护。在我眼中，看到的却是恶与更恶。”
他站起身，看向湖面，又想起了师父酒后的那句话。
当圣人好？好个屁！天道给了你无穷无尽的力量，最后呢？你还是屁都改变不了！
……
沈大样中午过来送饭的时候，看到是就在坐在湖边，死气沉沉的一人两狗。朵颐也跟在后面，一歪头，小声道：“这是怎么了，暖男变忧郁男了？人设这么不稳定啊。”
沈大样瞪她一眼，刚想问问沈青藤出什么事了，手机就响了。她低头一看，脸一皱。
朵颐道：“怎么了？”想了想，也是变了表情，“不是狐狸精她们吧？”
沈大样翻白眼，把屏幕给朵颐看，道：“正是她们在召唤。”
“我去，有没有天理啊。”
朵颐说的狐狸精其实是箭道社团的现任团长，大三的学姐，宁絮。因为脸特别小，下巴又尖，所以朵颐给起了个外号叫狐狸精。至于她长得好不好看，还真不好说，看个人审美。反正宁絮自己觉得自己特美。
沈大样和朵颐都在箭道团，不是喜欢，而是为了挣钱。帮学哥学姐们捡箭，不光能拿学分，每个小时还有50的补贴。本来两人挺高兴有这么个工作，可没想到活动特别多，还必须随叫随到，严重影响生活。
沈大样真不想去，可又是真缺钱。现在还要照顾着沈青藤这边，钱越多越好。朵颐也是个穷姑娘。两人被资本压迫得抬不起头来。
不管朵颐怎么抱怨，两人还是得去。
沈大样看了看一脸心如死灰的沈青藤，担心了。她回去后查了资料，知道很多人残疾以后会忧郁，自杀的特别多，一时不敢就这么走。
朵颐却突然道：“把小叔带上不就得了，今天不是野外活动么。让小叔散散心呗。”
沈大样觉得也对，拉上沈青藤就走。沈青藤只来得及跟哈士奇了交代一声看家，就跟着一块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沈青藤有点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电动的车。他现在还没有石油的概念，所有会自己动的东西一定都是“电”这个神奇的能源干的。
沈大样则在东张西望地找座位。自从一上车，她就紧紧抓着沈青藤，怕他摔倒。车上的人不算太多，却是正好坐满。她无奈，只好看向老弱病残专座。四个专座，两个上面各坐着位五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大妈，互相认识，在聊天。一个上面坐着位妇女，抱着小孩。最后一个则是个瘦高的短袖年轻男人。
沈大样拉着沈青藤过去，还没说话，两个大妈就注意到了沈青藤的情况，双双表情一变。一个大妈脸色有点不自然，赶紧把头转向窗户，装作看风景。另一个却是“哎呦”一声，小声道：“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打个的。坐什么公交车……”
沈青藤三人本来都走过大妈的身边了，朵颐听到她的话又走回来了。
“这辆公交车是你家开的呀？管这么宽！”朵颐道：“没素质就低调点，还张扬，不要脸就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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