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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敌,我,友

作者:起点混沌风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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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狼藉的“战竜丸”甲板,忐忑中观战骨川三夫、小野康夫及其他倭寇。

    “好一帮子切支丹……打起仗来真不要命啊。”“切支丹”是日本人对所有基督教派系的统称,方才那群“红毛新教徒”和“明国天主教徒”的交战,可是给“四国岛海上威龙”留下了震撼性的印象。

    “原来常见的石灰,还可以这么用,”小野康夫则把这次观战作为一次学习的好机会,“那个高大强壮,手持狼牙棒的明国年轻人,可真是诡计多端、杀伐果断之辈,骨川萨玛,恕我直言,我们千万别轻易得罪这个人……”

    “那是当然,小野桑……这个明国人得罪不起啊。”骨川三夫满头冷汗,汗水流进伤口,疼的他直咧嘴,“还……还有那个箭道了得的少女也惹不起,简直是个活生生的巴御前,转世投胎的甲斐姬啊……”“四国岛海上威龙”还想说出几个日本古代的猛女名字,无奈历史学的不好挤不出词儿来只能作罢,下面发生的事情倒是给他解了围:“哪呢?那些明国切支丹要做什么?莫非是要炸……”

    “骨川萨玛所言极是,他们确实要用火药桶炸门。”

    “布塞法洛斯”号船舱夺门之战,极为暴力的解决方式。

    厚重的船舱门显然考虑了防卫的需要,锤敲斧凿也一时难下,更何况舱内还盘踞着一帮损兵折将但依然杀人不眨眼的荷兰海盗,这要是凿门凿的正开心,突然从刚凿开的小洞里打出几枚的铅弹……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龟缩不出的荷兰海盗在甲板上遗留了不少没来得及回收的物资,尤其是在大炮旁边堆放的火药桶……很可以利用一下嘛。

    一桶至少二十斤的火药,被放置在舱门口,为了让冲击波更加集中,火药桶这边堵上了木箱、杂物、荷兰海盗尸体等一系列东西。引线装上,所有人向后退,蹲踞,盾牌架好,毛雄辉上去点着了火,然后以最快速度退到盾牌之后,紧接着是震天动地,整个船都在摇的巨响:“轰——轰轰轰轰——”

    可能是火药组分混合不太均匀的缘故,不是一次爆炸,而是连续的多次爆炸,这让毛雄辉略感失望,但烟尘稍稍散去,露出狰狞巨口般的破损,他不由得咧嘴一笑。

    “大伙一起往里面扔石灰,把船长活活呛出来!”

    “毛哥说的对!”

    “等等,”耳朵最敏锐的马翠花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毛哥,你还记得被红毛买走的一百五十个穷苦人吧?你听,这下面有打斗的声音……”

    继续进行的钩索之战,被化解的炸弹攻势。

    “回避!”陈德一声令下,水手们立即让开一片空地,引线冒着白烟的炸弹Duang地落下,“海泥鳅”眼疾腿快,一脚踹了上去。

    “轰!”菠萝大小的炸弹在被踹飞后数秒内,在半空中开了花,铸铁碎片在这个距离上已经不会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陈德嘴上骂着:“跟老子玩震天雷,你这厮还嫩着点儿!”此刻的施龙已带着水手们对着“斧头力士”集中开火了。此时的阿尔弗雷德正准备投掷第二枚炸弹,躲闪不及,被铁砂打的鲜血直冒,如此高大健硕的身体也支撑不住,惨叫一声向后倒了下去。

    但愿这厮死的慢点,多承受一些痛苦!陈德恶狠狠地想着。此时炸舱门的巨声已经传来,“海泥鳅”先是一惊,随即大喊一声:“后生可畏!”对面的泰西红毛人一个个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动……等等……陈德猛然间明白了什么——震慑住泰西人的并非那吓人的爆破,而是爆破后从船体内传出的一系列低沉的打斗声……

    一下,又一下,仿佛是许许多多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

    那一刻,陈德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杀官夺船的冬日……“海泥鳅”不由得感叹道:“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黑暗中、狭窄舱室内的死斗,范-纽门船长的残部VS四十多个造反的奴隶。

    这是一场低水平的战斗,因为双方的状态都不好,一边是刚从甲板逃回来,遍体鳞伤,体力耗竭,另一边是刚从底舱爬出来不久,一个个饥肠辘辘,手无寸铁。

    这又是一场高水平的战斗,原因无他,是意志!消灭对手,活下去!这是最原始、最纯粹、根植于人类基因深处的求生意志!

    “杀啊——”

    “冲啊——”

    “打他——”

    “捶他——”

    每一个声音单列出来都是虚弱无力的,但合在一起却是洪亮有力的。卷了刃、缺了口的兵刃砍进、刺入了血肉,却没法阻挡血肉之墙的继续前冲。后面活着的奴隶推着前面死去的奴隶,以某种疯狂的气势向前、再向前!范-纽门船长和他的残部所占的地盘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全部被推搡到了墙角。

    “挤!死!他!们!”

    这声喊叫好比一声惊雷,那剧烈的爆炸声都只能算是回音。死掉十多个,还剩下三十来个起义奴隶所有的仇恨与怨毒,都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越来越大的力量施加在八个荷兰海盗身上……一直到——“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肋骨碎了……脊椎断了……内脏被压成酱了……

    从路德维希-范-纽门船长嘴和鼻孔里喷出的不止是鲜血,还有胆汁、胃液、组织液及半消化食物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死了!没有死在让他恐惧的“明国天主教徒”手里,却被他最看不起、当做货物买来、堆放在底舱的奴隶们杀死了!他的身体奇怪地扭曲着,他的胸腹部像被砸了一样凹陷着,血和呕吐物浸透了他颇为考究的衣衫,这一刻,他的所有野望、所有计谋、他所谋划、所憧憬的一切的一切,统统化为了虚无……

    ……要是不买这么多奴隶就好了……这是路德维希-范-纽门船长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意识。

    张全蛋、赵铁柱和刚田八百屋坐在荷兰海盗船的甲板上,他们又一次看到了天空的蓝色,他们又一次嗅到了海风的清新……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可以吃饭了。

    他们赢了!他们成功了!他们奇迹般地从暗无天日的底舱里逃了出来,而且用击杀红毛人船长及残部的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从底舱爬到船舱,再爬到甲板上来,还有更多的、饿的几乎动不了的人在被解开绳索后,一点点做着努力的尝试……张全蛋和赵铁柱在见到同胞以后兴奋异常,刚田八百屋遇到死剩的倭寇,表情则比较复杂……他们无一例外都得到了吃食,管他干的稀的咸的淡的,对于久饿之人来说,一切食物皆为珍馐!

    “哥们儿!够给力,真是条好汉!”毛雄辉拍着张全蛋的肩膀,然后递给他一把短刀,“这边的秩序由你来维系,别打起来伤到自己人就好。我们去去就来。”一旁被刚田八百屋灼热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的骨川三夫仿佛捡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的说要跟着切支丹大人去揍红毛鬼。已合为一处的十九人立即朝着船侧进发,其中四人搬着两个吓死人的玩意儿。

    ————分割线————

    打成僵局的钩索之战,纯属拖延时间的对峙。

    在大副阿尔弗雷德被放倒之后,变节者塞巴斯蒂安俨然成了头目,然而这个地位说起来风光其实尴尬的很,连塞巴斯蒂安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打吧,打不过;投降吧,万一对方把老神棍放出来,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

    拖!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到老神棍及其跟班憋死就死无对证了!塞巴斯蒂安心想自己真是太机智了,立马吩咐手下转攻为守,一时间泰西人过不来,明国人也过不去,双方隔着钩索玩FPS游戏。但这种Biu来砰去的美好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下面发生的事情,让塞巴斯蒂安直接吓尿了裤子。

    “疯子!仁慈的天主啊,他们都是疯子啊!”

    手下的哭嚎也正是塞巴斯蒂安的想法——这帮诡异的“明国天主教徒”,其中居然有四个人两人一组,抬着那种二十五磅级别的火药桶!他们要当人形炸弹么?等等,他们分明是想把火药桶点着了,作为巨型炸弹投掷过来!

    恐慌,无与伦比的恐慌!畏惧,不可抑制的畏惧!用不着塞巴斯蒂安下什么命令,荷兰海盗和西班牙雇佣兵们就如同受惊的鸟一般逃散,紧接着变节者自己也假如了逃散的行列,因为他已经听见身后火药桶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下面该是“轰轰轰”的爆炸了吧?

    嗯?怎么没有反应?或许引线长了点还没烧完?那么下面……总该是“轰轰轰”的爆炸了吧?

    呃?怎么还没有爆炸?莫非火药桶进水哑火了?

    塞巴斯蒂安大着胆子扭头观看,然后张大嘴巴凝固在哪里——两个火药桶正安静地倒在甲板上,其中一个破损的比较严重,看得出里面空空如也。

    空的?空的!

    仁慈的天主……原来这帮“明国天主教徒”不是疯子,而是骗子啊!

    塞巴斯蒂安及其手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凭借毛雄辉“忽悠战术”赢得的时间和空间,在加上陈德的号召和组织,一共四十多人的“明倭联合纵队”,已经顺着钩索踏上了“玛利亚圣洁”号的甲板。

    “哈利路亚!”

    “阿瓦玛利亚!”

    “冲啊!”

    “杀啊!”

    “红毛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真想被杀的一个不留?”

    “杀唧唧……”

    虽然大部分听不懂,但每一句话中氤氲的杀气是个人都会明白,这些话语如同一柄柄沉重的大锤,Duang Duang Duang地砸在塞巴斯蒂安脆弱的心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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