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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海寇掠天津(五)

作者:起点混沌风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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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鳌拜看起来有多么英勇,多么卖力,多么符合“大清第一巴鲁图”的定义,但从本质上说他依然是狗急跳墙,原因无它,当鳌拜发现其他“保守”的打法都是在送菜的时候,他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如果京师方面的援军没来,天津还是鳌拜一手遮天的话,那么他倒是可以龟缩防守,只要反贼和海寇走了就对睿王汇报胜利,但问题在于援军不仅来了,而且还来得挺多,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清第一巴鲁图”玩乌龟战术,传到京师那边对鳌拜的前程大大的不利……

    为了大(自)清(己)的胜(前)利(程),鳌拜现在也只能咬着牙把最精锐的巴喇牙护兵投入战场,用于凿穿对手的阵型,击毙……或者至少是逼退对方的主将。至于攻击的方向,那是没什么疑问的,谁叫赵应元那厮的总兵旗那么大、那么招摇!

    至于现在的赵应元,正一脸装逼样儿地率领亲兵作战,话说自从扬州之战玩脱以后,他是再也不敢孤军深入了,但不敢孤军深入不等于不亲临一线,鬼头大刀砍人是第二爽利的事情,至于什么是第一爽利的事?那当然是——骂!照死里骂!

    “鳌拜就是鳖拜!”

    “杀鳖拜啦!”

    “杀鳖拜大王八炖汤喝啦!”

    “鳖拜的壳子不够硬,已经被乱刀剁碎啦!”

    “鳖拜的脖颈子被砍断,脑壳飞出去三丈多高!脑仁里都是豆瓣酱!”

    ……

    由于赵应元确实挺喜欢吃王八汤的,所以对鳌拜的一系列语言攻击始终在爬行纲龟鳖类动物身上打转,而跟着一起叫喊的士兵们显然更喜欢“简单明快”的喊话,于是乎赵应元的那一堆乌龟王八相关就成了——“杀鳖拜!”“炖王八汤!”

    鳌拜这被排山倒海的“鳖拜”称呼弄的大为光火,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搞不清自己到底叫什么了。但是鳌拜毕竟不是绿巨人,愤怒能增加攻击性,却不能增加攻击力,他手下的精锐巴喇牙护兵对赵应元中军的冲击进行的非常不顺利,原因无非是……对面的精锐太多了!

    鳌拜确实是“大清第一巴鲁图”没错,但他的思维方式也就是标准的“我大清”式的,他对镇江侯旗下军队的认识无非是“铳炮犀利”、“盔坚甲厚”、“真他奶奶的有钱”,却唯独忽略了关键的营养和心理素质。毛雄辉这边的重装火铳手吃的或许没有巴喇牙护兵大鱼大肉那么油腻,但蛋白质是相当的充足,与碳水化合物的比例更为科学,而且由于洗脑洗的更勤快,在战场上的淡定程度和杀戮效率甚至还高一些。而这在鳌拜看来就是“精锐”,如假包换的精锐!好家伙,那拥兵数万的吴三桂也只有三千精锐,而赵应元这厮今天带来的……莫非有四千多精锐?

    由于有四千多精(正规)锐(军队)压阵,那些海寇、乱民也一个个兴奋异常,这些人的战斗力或许弱了点,但狐假虎威本来就不需要太高的战斗力,更何况这些其中至少海寇中也是有武装到牙齿根部的存在的,和巴喇牙护兵死扛或许还不够班,但杀杀普通的披甲人那还是嘎嘣脆、鸡肉味的。于是乎鳌拜这边处于严重的“进不得,退不得,心里纠结成麻花,身上各种大出血”的苦逼状态之中,结果在这个时候再次收到禀报——刚跑出去没多远的反贼又他娘的回来了!

    “你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玩我的?我不服!我真的不服!”鳌拜此时一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强者”姿态,问题是这种姿态也拿那些“居然还有脸回来”的三藩反贼没辙,正当鳌拜发了狠非要把这群给鼻子上脸的畜生通通杀光的时候,又有奴才来报——“大事不好,援军那边撑……撑不住了……”

    “……”鳌拜的反应是先倒吸一口凉气,再长吁一口气,最后再倒吸一口凉气。这很容易理解——援军崩了显然是坏事,但既然是友军先崩的,倒是可以开脱掉战败的罪责,不过当鳌拜发现援军奔逃的方向是天津城南门的时候,一股要战对方所有母系亲属的冲动喷薄而出——“他奶奶的,再不脱身,怕是要被坑了!”

    战场上友军互坑的事情非常的普遍,鳌拜当年跟着皇太极四处征战的时候,看到蒙古部落之间互坑、明军和蒙古人互坑、明军内部互坑的事情不要太多(至于你说朝鲜军互坑?他们那弱鸡战斗力互坑不互坑有区别么?),而后金-清政权由于在蓬勃的上升期,互相坑的事情要少的多。然而自从“姓毛的狗贼”出现并把我大清的皇图霸业搅的一团糟后,我大清是否还在上升期就真不好说了,而上升期远去的表现之一就是人心不稳、分崩离析,鳌拜认为豪格、孔有德之死就和吴三桂、尚可喜、耿仲明有莫大的关系,而当援军玩命地往天津城里跑的时候,鳌拜立即想到了他们关闭城门,不让自己进去这种可怕的后果……

    “不!绝不能让这**贼得逞!”鳌拜指挥着他损失惨重的精锐部队,向着天津城门的方向迅速地撤(逃)退(逸),这种行为立即引起了海寇、反贼们的弹冠相庆,其中最显著的表现就是——

    “鳖拜败了!”

    “鳖拜完蛋了!”

    “鳖拜的王八壳子成肉酱了!”

    “鳖拜是个没卵子的怂货!”

    “杀进天津城,活捉鳖拜!”

    “他奶奶的……混帐东西!现在保住天津城要紧,以后再和你们这群龟孙子理会……”气的够呛的鳌拜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时不时地扭头看着后方。他现在的希望是后面追的不要太紧,这样他就可以从逃逸的援军手里夺过天津城门的控制权,而不至于让后面的追兵一起跟着进了城。但“人要是走了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鳌拜赫然看到一大票三藩反贼那边的骑兵正挥舞着马刀嗷嗷叫着追杀过来。

    “生擒鳌拜!”

    “抓活的比死的值钱!”

    “先入天津城者占大头!”

    “杀……啊呃?”

    那么有气势的“杀”结尾却转了音是因为反击到了,深黑色、沉重的铁箭如同铁色的利刃,在亢奋的三藩联军骑兵中“切”出一条凹陷出来,有多少反贼当场毙命其实是次要问题,鳌拜要的效果是吓退,好让这群属狗皮膏药的不要再烦他入城教训奸贼,而这个目的显然是没有达到……

    “抓住鳌拜赏银一万五千两!杀掉鳌拜赏银七千两!”

    “杀一个真满洲兵赏银一百两啦!”

    随着王屏藩这边不断提高的价码,刚才被吓的有些露怯的骑兵们再次胆肥起来,鳌拜见势不妙,忙吩咐手下多射几排箭,让这群要钱不要命的知道厉害,应该说第三波箭雨过后反贼方面的追兵是消停了,但是海寇……

    “杀鳖拜!”

    “剁王八壳子!”

    “王八脑袋炖肉汤!”

    “……”鳌拜看了一眼码头的方向,那排山倒海、气贯长虹的数万人大冲杀场景,让“大清第一巴鲁图”都产生了“泰山崩于前,人力怎能挡”的绝望感,而且这种绝望感在目光投向天津城门时继续深化——

    “畜生!是谁把城门点着的?”

    ————分割线————

    人在极度愤怒、恐惧、疯狂的状态下,做事往往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若是用后世喜闻乐见的话说,那就是“石乐智”。

    而天津城南门的争夺战中,分明出现了严重的“石乐智”现象——攻占城楼的援军试图关闭城门,把鳌拜的嫡系挡在外面,但鳌拜留在城里的军队外加冲到城门口的精锐显然都不干。一番昏头昏脑的乱战过后,一堆原来用于守城的火油罐被扔在城门洞里,然后被抬枪给点着了……

    以开始的火势要摧毁木铁复合结构的城门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但城外的精锐看着城头的援军(现在叫他们叛军也没啥问题)正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地杀着留守军队(主要是绿营兵),看那动静还试图用石块堵住城门内侧,一个个都发了狠,逼着炮灰以十几人为一组抱着原先用来修筑工事的原木撞门是基本操作,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富含树脂的原木的易燃程度。

    由于有了更多的燃料,天津城南城门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炽烈的火焰和翻腾的黑烟一方面暂时“逼退”了试图从南门进入的鳌拜军队,另一方面也让刚刚占领天津城内的“援军”觉得大势已去。能做出战场上临阵脱逃决定的他们显然不惮于弃城而逃,当然在逃走前,谁也没忘了先捞上一把。

    看着城内腾起的、越来越多的浓烟,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大清第一巴鲁图”长叹一声“也罢”,然后做出了一个非常“英(心)明(如)神(刀)武(绞)”的决定——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住老命,才能为我大清荡平贼寇……快撤!这天津城……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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