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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符种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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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显瘦削,但光洁如晴空皓月般的脊背,泛着一层淡粉的、似有若无的荧光。此时,一团薄纱似的蓝色气团,在光洁的后背上空浮浮沉沉。只眨眼间,一截饱蘸鲜红液体的笔尖,忽然点到了蓝色最浓郁的某处,本来无序的气团摇摇晃晃着,慢慢散开又凝实,逐渐形成了一只面容模糊但张开着九条尾巴的狐狸图案。见到这只九尾狐狸业已成型,子容低喝一声,伸出没有执笔的手,掌心向下缓缓一推,那蓝色气团凝就的图案便好似一张薄纸般,轻轻贴合在已赤裸了后背的婴宁身上。在一缕缕烟气升腾中,淡粉的荧光逐渐隐去,一只媚眼如丝、分张九尾的狐狸图案恰如纹身般出现在她后背粉嫩的肌肤上;同时,一股清凉清净的感觉蔓延开整个卧床,子容见状舒了一口气,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

    ‘‘嗯啊……‘’赤着后背的婴宁发出了一声慵懒愉悦的呻吟,微微抬起身子,把斜盘在肩头的秀发抚开,一袭青丝便沿着颈背滑落,像一砚新墨铺开在宣纸上,直到微俏的臀部被覆盖,才回转过头,正要说话。

    “阿宁等一下,你先把衣服穿好!”子容急忙阻止了婴宁,微微撇过头,恼怒地让她先穿好衣裳。婴宁“哦”了一声,乖乖把已脱至腰部的衣裳卷开穿上,不过嘴里却嘟囔着:“怎么了嘛,又不是没看过。”又斜眼觑了下子容,见他不搭话,无聊地哼了一声。

    “咳…”子容准备岔开话题,婴宁这丫头说的那是小时候他帮她洗澡的事,那会师父还没来到村子,所以也没学会种化灵符安抚她身上躁动的灵气的方法,婴宁因此常虚弱的无法动弹,只能由子容代劳洗漱。可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子容也懒得重复男女之别那些道理,每次种化灵符她都会这样说,有时还起小性子,他已经学会免疫了。

    “阿宁,刚才我种符的时候,感觉比以往吃力许多。”说着子容皱起了眉头,“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嗯…没有吧?”婴宁歪头想了会,“饭量见长算不舒服吗?”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哥哥。子容心想那只是你嘴馋罢了。见妹妹没什么不舒服,子容一时也想不出缘由,只好转移话题,低头叮嘱她明早自己要去镇里一趟。婴宁一听哥哥要撇下自己去镇子里,立马嘟嘴说要一起去,子容哪容她胡闹,身负妖灵气的婴宁在集镇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出什么问题他可不敢确定,这种风险他绝不能冒!于是先板着脸说教一番,后又缓和语气承诺给她带礼物,折腾了一会终于说服了婴宁,子容才揉着眉头离开犹自不满的妹妹,回到了东屋自己的居室。

    子容的卧室很简单,一张铺了席子的木板床和一张同样木材的衣柜,摆放了些许姜黄纸和朱砂砚台的一条几案,以及一块稻草编成的蒲团。子容立于几案前容思量了片刻,确定下午已经收拾好要卖的药材;明早出发的时辰也与李伯敲定了。于是放下心来坐到蒲团上,闭目盘膝,清心静意,吐纳至悠长自在。少顷,一团淡蓝色的氤氲自子容全身弥漫而出,自下徐上,绕身巡游九周;复又扶摇直上,于头顶凝聚为一根无序游荡的细长游丝,其弯曲缠绕渐生玄妙,而色泽愈加淡化,同时一股清净安宁的气息也扑面而来。又过得片刻,行功臻满,那一根游丝重新化作一团淡蓝色清气隐没于身,子容慢慢睁开眼睛,轻吐一口浊气,顿时神清气爽,周身无念无垢,浑然一体。这时,子容才凝神定睛看向几案上的黄纸。

    方才子容所行之举,乃是跟随他的师父学得的行炁法门,他的师父自他记事起就在身边,一起生活数年,待子容婴宁兄妹能够养活自己后,便毫无留恋地走了,留下一句“去中州”,离开了李家村。一起生活的数年中,师父一开始除生活常识外只教子容采药识药的技巧,后来或许意识到自己要离开了,便开始教授子容如何控制妹妹婴宁身上的妖灵之气,而关于为什么一个人族身上会有日渐浓郁的妖灵气息,却没有讲。子容习得的控制之法一共是两样,一样是前面修炼的功法《蒲苇》,感气行炁,养育身魂,同时修行日久,还可以催生一股奇特的力量散出体外,既可感悟天星地气,又能凌空作符,只是子容尚且用不纯熟。另外一样,便是眼下的符箓之法,之前的种符秘法,也是师父传授的能力之一。

    子容面前的黄纸上,已经画好了完整的符箓,符头高挂,符胆稳健,符脚峥嵘,复文云篆一一神完气足,只须行炁敕令,一道掌心雷便能激发而去,裂石崩土只在须臾之间。这样的掌心雷符,子容已经画好了一叠,类似的其他五行符属,子容也都备好了相当数量,自学会这符箓之后,几乎一有空他就练习,所有画成的符,他都偷偷存放在衣柜中,虽然除了给婴宁控制妖灵之气的种符法外,其他符箓都未曾使用过,但是子容相信它们肯定有作用。早上他只是凌空作虚符就已经凸现威力,若是咒以实符,应也会奏效才对。

    本来这些符咒,应该还会继续放在衣柜里,除了妹妹婴宁外无人知晓。可子容冥冥中有一丝悸动,这或许与早上偶遇的苏小乔有关。不,也许不是偶遇,子容拧紧了眉头,一个身怀法术,言行自含法度的妙龄少女,会来到这片人烟稀少的地方?子容忽然生出一股不安,更下定主意明天出行就带上符箓以备万一。另外,也给家里设一道弥气符吧,子容想到。

    思虑完毕,子容起身收好黄纸符箓,放入床边整理好的包裹中,然后踱步到门外。另一边婴宁的屋子已经熄了灯,看来已经睡下。子容抬头看天,月色清朗无云,已至中天,“睡觉,睡觉。”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子容转身回了屋子,不一会,整个蔷薇花篱笆包围的小院,都被清澈的月光浸润,宁静的氛围蔓延开去,所有的事物,都似融入了梦乡之中,只有偶尔的虫鸣,隐隐约约,不知所踪。

    翌日,寅时二刻,子容已整理好行装,准备到村头与李伯汇合,那边有村里统一去往集镇的马车,大概临近中午时便能到达。再次确认了携带的药材,包裹里的符箓,腰后别着的一些器具都带齐了,子容走到院门口,转身背对门外,凝神屏息站好。此时婴宁还在熟睡,妖灵之气对身体负担较大,需要多加休息,故此婴宁虽然经常睡懒觉,子容也没有多苛责。见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子容不再浪费时间,将早已拿出的一张符纸剑指夹住,口中轻颂敕令咒诀,随即向前方拍出符箓。一阵清光自飞出的符纸上闪动明灭,“呼”一声,整个符箓消失在空气之中,子容忙运炁散出,感应了一下,只略眼前的院子似乎包裹在一个透明的泡沫里,以往能清晰感受到的来自婴宁身上的气息包含妖灵之气,通通被阻隔在外。子容又伸手向前轻点了一下无形的气泡,顿时就心生感应。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旦有人破坏这个阻隔气息的符箓,自己就能感受到了。布置完毕后,感觉汇合时间已经快到了,子容不再犹豫,快步走向村头,那边,同样整理好行装的李伯与一名同样要去集镇的村民已经坐上了马车,就等他到了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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