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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无咎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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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若是和着徐徐清风,淡淡花香,便极是宜人,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会让最勤劳的农夫都舒适得忍不住眯起双眼,小憩一会。

    沐浴着如此阳光的李家村,自然显得静谧安宁,偶有午睡的土狗痴痴的呓语,也迅速的平息下去;一两声稀稀落落的蝉鸣,已在悄悄预示着夏日的临近,这一份悠然缓慢的生活氛围,是这片贫穷土地给予其上的生灵为数不多的恩赐。

    清风撩动着的“飒飒”树叶声,忽然被一阵衣服与枝叶磨擦的“哗啦”声代替,由远及近,几颗浓荫遮盖的老树后走出了几个身影,正是刚赶到家的子容一行。

    打头的是婴宁,她背着个装满药草的竹篓,此时已是筋疲力尽,额头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打湿了的鬓发垂头丧气地贴在潮红的脸颊上,背后的竹篓倒不是多重,只是她从未走过如此长的路,往常都是走到一半就吵着走不动了让子容背她。

    只是今天不成了。

    转头瞄了眼犹自昏迷在子容背上的苏小乔,婴宁小小的嫉妒了一下,心里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已到李家村后面,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子容说道:“哥哥,我们到家了。”语气稍显轻快。

    “嗯。”子容虽然低着头,但是看到脚下的杂草消失,出现了明显人工平整过的泥土时就知道了。他倒不觉得有多累,一方面功法回复很快,一方面自己经常这样背着婴宁走路,苏小乔与她体型相当,很是轻盈,所以也不觉多疲惫。

    略微抬头,子容轻轻晃动了两下——这一路走动,苏小乔那快及腰的头发滑了几绺下来,香香的很好闻,但是也蹭得子容颈部发痒,趁着抬头功夫,他稍微舒缓了一下,顺带看了看村里,发现已过了饭时,便提醒前头的婴宁:“阿宁,我们轻些声走,莫吵到其他人。”

    婴宁应了声,便放缓了脚步。

    其实子容还有没说出来的话,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带了外人进村,也不愿牵扯到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有一个预感在子容心里越来越清晰:在逃走了索命之后,他和婴宁,已经无法继续呆在李家村了,再住下去,恐怕会给全是普通人的李家村带来灾难。

    子容背着还在昏迷的苏小乔,和婴宁一起,从几间房屋后绕过,悄悄的走回了家。子容让婴宁放下竹篓,去井边梳洗打理一下,然后他背着苏小乔进了婴宁的屋子。

    不大的屋内一张松木床占去了很大一部分空间,为了让妹妹躺着舒服,铺的是晒得非常干燥的稻草和香草,淡淡的草香从素青色的床单底下微微地沁出。子容轻轻的把苏小乔托放在床上,见她的脸颊被他粗糙的衣服轧出了微红的印子,有些不好意思,刚想伸手抹平,突然想起来眼前的少女不是自家的妹妹,顿时有些窘迫。僵了一会儿,听着苏小乔呼吸正常,并无大碍,子容拖了层薄被给她盖上,便转身出门,去喊婴宁来帮忙脱掉鞋袜——这事让妹妹做才对,子容想着。

    听到子容走出屋子喊了声“阿宁”,“昏迷”的苏小乔倏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明亮如秋水,完全不是刚苏醒的样子。瞪着屋顶愣了一会后,一抹嫣红爬上了苏小乔的脸颊——原来,她在子容到村口抬头时就被摇醒了,本身也只是被索命的诡异招数损耗了精神而已,她一醒来就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触发了自身的护身秘法抵挡了“阎摩索命”并导致了脱力昏厥,否则以索命刚接触就带给自己死亡感觉的那招法术,没有意外的话自己早就魂飞魄散了。想到这里苏小乔也是一阵后怕,自己太大意了,仗着远超家里同辈的实力就小看了外面的强者。

    感慨完后,苏小乔就发现了个非常羞人的事情:她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马上她就意识到这是子容,然后她又羞愤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昏迷时流了不少口水在他的后颈上——子容之前感觉到的头发磨蹭,其实是头发粘着口水贴在脖子上!苏小乔顿时感到耳朵都在发热,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只得假装昏迷,期望着过一会口水干了自己再“醒来”,结果没一会就到子容的家,她只好一直装到现在。

    屋外的子容并不知内情,等婴宁打了点井水,净了面部手臂后,他才跟婴宁说道:“阿宁,我那屋不方便,就让乔儿先躺到你床上了,过会你进屋照看下。”

    婴宁眨了下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紧盯着子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哥哥,这位姐姐您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唔……前天吧,我在采药时遇到了黑熊袭击,是她帮忙制服了狗熊,昨日在镇里又碰见了,我帮了点忙,今天……”

    子容没注意到语气的变化,前天他忧虑着苏小乔身上的妖灵气,反倒忘了和婴宁提起这件事,现在被妹妹提起,他忽然生起了疑惑,前两次若说是偶遇,今天这也太巧了,几乎是她一人之力扭转了他兄妹二人的命运,子容不由得疑窦丛生。

    婴宁故意感叹了句:“啊,这位姐姐真的很热心呢,只见过两面就愿意冒着危险救我们了?哦……哥哥您称呼她为乔儿么?”

    婴宁的话让子容更加疑虑,他低头思索着,随口应了声,忽地又抬头瞪了眼婴宁:“阿宁!别人舍命相救,我们应当感激才是,怎能随口质疑?”

    “知~道~啦……”

    婴宁吐了吐舌头,回避了子容严厉的目光,眼神游弋中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嘀咕道:“才见了两面,就称呼别人‘乔儿’了,也不见你这样称呼我啊……”

    子容却是听得真切,一时有些语塞,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顿时脸上挂不住,轻咳了声立刻转移话题:“阿宁,之前我见你被那个索命靠近,可曾被他伤到?”先前情形紧张,子容只看婴宁没什么异样,便急着先离开那片争斗的地方,如今才想起,立马忘了刚才的尴尬,认真询问起来,那两个敌人招式奇异,他生怕对方给婴宁下了寻常看不出来的诅咒。

    婴宁心内一暖,微微摇了摇头。因为自己那一声让对方始料未及的惊蛰吼,打乱了索命的攻击,后面那个乔儿又及时救援,自始至终她都没受什么伤,反倒是被自己不熟悉的吼声给呛到了。婴宁不自觉的摸了摸喉咙,忽然一僵,她忽然想起来子容一直禁止她用这种能力。一抬头,果不其然,子容想起了这件事,他的脸色肃穆,扶着婴宁的肩膀,低头直视着她,严厉地说道:“阿宁,你又动用了妖灵气吧?听我说,这次……这次让你逼不得已用了那种能力,是哥哥没保护好你,但是,你一定记住,往后绝对不能再用了!万一不小心冲开了封印……”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子容脸色愈加不安,放在婴宁肩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沉默了须臾,子容还想再说,却被一言不发的婴宁一把抱住了,柔弱纤细的躯体埋在他的胸口,一时之间,更加严肃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子容僵立了一会,就听埋在他胸口的婴宁闷闷的声音传来:“哥哥,我答应你,有你守着我,我不会再用了,我发誓。”

    子容感受着婴宁微微的颤抖,只当她被自己吓着了,怜惜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余下的重话便舍不得再说出口了。

    过得一阵,婴宁在他怀中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抬起了头,好看的大眼睛里再次恢复了活力,甚至顾盼间还有些许媚意。子容也松开了手,和声说道:“阿宁,去看下乔儿姑娘醒来没有吧,我来整理下药草。”婴宁应声点头,顺手摘下头上的花环放进了旁边的竹篓,转身欢快地进了屋子。

    这边子容摇了摇头:小丫头终于戴腻味了花环了。打开地上的竹篓,刚把戴在自己头顶的花环取下,就听到屋内婴宁传来“你醒啦”的一声惊呼,立马起身也进了屋子。

    苏小乔此时正脸色微红着跟婴宁支支吾吾。她刚才听有人进来,下意识的闭眼装昏迷,结果来人上来就脱她的鞋子,心下惊慌,连忙一缩脚睁开眼睛,正好和一脸好奇的婴宁对了个正着。尴尬中只好默认自己刚醒来,这会正应付着婴宁的“有没有不舒服”的关切。

    子容见苏小乔已经醒来,连忙出声询问有无受伤,苏小乔这时也从尴尬中清醒过来,回答说没有大碍。子容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试探性地说了句:“这次乔儿姑娘舍命相救,子容和舍妹都感恩在心,若非姑娘路过仗义出手,子容此时早已化为白骨了。说起来已经是两次危急时刻为乔儿姑娘所救,莫非是有仙家妙算,知我有难,特地相助?”说着抛去了一个好奇的目光。

    苏小乔此时已经彻底恢复古灵精怪的样子,她听到子容改称“乔儿姑娘”,也只一挑秀眉,没有说什么,理会到他的询问之意,眼神微动便嬉笑着答道:“不用这么客气啦,其实我也不是偶然路过,之前我就在追踪这帮人,今天刚好发现他们好像突然有了目标似的,就跟过来看看,结果就碰到你们了,我辈炼气修行,岂能坐视恶人行凶在前,自当施以援手,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说到最后,苏小乔一脸正气凛然,直听得婴宁连连点头,称赞她一声女侠客,直听得苏小乔容颜大悦。

    子容趁她得意之际,忽然问道:“乔儿姑娘你说一直在追踪他们,可知他们的来历?今天最后那人的法术可真厉害,不过还是乔儿姑娘技高一筹,召出了几丈高的神兽护体,化解了对方攻击……”

    “什么,你看到了?你能看见我的真灵!”

    “呃……嗯……我看到了。”子容心下错愕,看到苏小乔如此激动,他感觉他能看到的这个所谓真灵似乎不简单。

    “我也看到了呀。”

    哪知婴宁也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苏小乔,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苏小乔的这个真灵会和自己背上种的符图案近似。“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婴宁假装好奇地问道。

    苏小乔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醉,虽然心中震惊于这对兄妹居然能看到只有自己和大能力者才能看到的东西,但是此时必须得圆过去,她用略带惊讶的语气答道:“哦,是这样的,这是家师赐予的护身法术‘无咎真灵’,御灵随法,护身保命,触发时只有我自己能看见才对,没想到你们兄妹天生异禀,竟然能看穿家师的法术。”

    “无咎真灵?”子容和婴宁各自在心中念叨着这个词语,不过他们所知太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等法术,也只能默默点头。苏小乔见他们接受了自己的解释,顿时也放下心来,她拿来掩饰的所谓“无咎真灵”确实是存在的,只不过,那却是与她真灵名字相似,实际上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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