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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世界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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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界最初的时候。

    万物混沌,鸿蒙初始。

    没有人清楚它是经历过无数次毁灭后又一次新生,还是在死寂中的第一次萌芽。

    但它就在那里,介于毁灭和诞生的临界。不论是生是灭,“道”也就在那里。

    “道生一”,一道生命便由此诞生,这道条状生灵抢先一步,得到了最富饶的资源,聚集了最初始的灵气,成为了龙。

    接着第一位“神”觉醒了。他自封为上帝,向龙发起挑战,龙过于强大,不屑与之争斗。因为站在顶端而深感世界的无趣,那条最古老的龙便开始了沉睡。

    上帝则继续吸收原初之炁,因为孤独,他将灵气分离出来,首先创造了天使,没有肉身但灵魂力强大。接着制造了亚当,有肉身但灵魂力弱小。

    当他看到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光之天使路西法堕入地狱以后,再也无心创作,随手将原本堆积着的,用于创造的,比自身还要庞大得多的灵炁抛弃了。

    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吸收灵炁了,任何事物密度一旦过高,便很难再进行加压,灵炁之于上帝,亦是如此。

    灵炁们开始自由运转。

    第一股孕育出了深渊神——塔尔塔洛斯,黑暗神——俄瑞波斯,黑暗女神——尼克斯,爱神——厄洛斯。大地女神——盖亚,天空之神——乌拉诺斯,海洋之神——彭透斯,山脉之神——乌瑞亚,他们把孕育出他们的“混沌之神”称为——卡奥斯。

    后来他们不断战争,不断推翻,最终产生了以宙斯为首的一批众神。

    第二股多维发展,出现了中庭,地狱,阿萨神国,精灵之国,火之国,雾之国,巨人国度……最终又诞生了以奥丁为首的一批众神。

    第三股,既没有第一股强大的灵力支持孕育,也没有第二股绝妙的机缘提供契机。他是以类似卡奥斯的“混沌之神”的姿态觉醒,其名为盘古。

    盘古初醒时,看到其它空间里的热闹景象,还是个婴儿的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可一靠近就被弹开了,他爬起来再去触碰,又再度被弹开。一次又一次跌倒,一次又一次颤抖着站起来。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灵炁亦是如此。

    他十分疑惑,使出全身的力气,奋不顾身地去拥抱,迎来的只是同等冲击力的反弹,越是奋力的拥抱,越是被无情弹开,他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落寞无助……

    迷茫的人啊,你总是哀叹自己被神明抛弃,你又曾知道,有些神从一出生就没被世界接受过。

    盘古第一眼所见到的不是他的母亲,也不是彩色的世界,而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他没有抱怨,他相信母亲大人只是在忙,她一定会回来看他的。

    母亲大人一定会带着最精彩的故事讲给他听。盘古对自己说道。

    母亲大人一定会用最温暖的笑容治愈他。盘古对自己安慰道。

    母亲大人一定会扶起跌倒的他,轻轻抚摸他的头,鼓励他不要放弃。盘古对自己鞭策道。

    母亲大人一定是深爱着自己的...她只是...她只是...盘古对自己解释道。

    他安慰自己可以等,自己的生命还有很长。

    在空间断面里,他看到许许多多奇妙的事物。

    他看到了活泼可爱的精灵,打了招呼,可是没有理睬。

    他看到了身形巨大的巨人,打了招呼,可是没有理睬。

    他看到了雷电绕神的强者,打了招呼,可是没有理睬。

    他看到了浑身火焰的怪物,打了招呼,可是没有理睬。

    …………

    …………

    我以为我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到太阳。

    那一刻他真正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为什么他一无所有?哪怕是被嘲笑也好,哪怕是被指责也好,哪怕是被欺负也好,哪怕是承受痛苦也好,为什么连这样渺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也没有啊!

    能够被长矛射杀是多么幸福,能够被火焰吞噬是多么幸福,能够被利刃斩杀是多么幸福,能够被雷电击穿是多么幸福……

    一无所有的盘古真的好羡慕他们……

    只有他是孤独的吗?只有他是不该存在的吗?可是他没有抱怨,因为他连一个可以抱怨的对象都没有啊。

    在无尽的孤独之中盘古迎来了第一次注视,哪怕是藐视他也很知足了。

    同为“混沌之神”的卡奥斯在断面的另一头望着盘古,他们无法碰面,但意识可以互相传达。

    “同为混沌的神,为何我一诞生就幻化出新一代的初始五神,而你却如此软弱无能?”

    “我的里面是空的,空无一物,与其说是混沌,不如说是虚无吧。”

    “真是可笑,弱小的混沌之神啊,我劝你还是早点消失吧……你是无法孕育出生命的。”

    卡奥斯消失在断面中。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条威严凛然,浑身银白,冒着金光的生物,它自由地穿梭在断面,盘古心生一震。这与他在其它断面见到的长着翅膀的龙不同,爪子倒是一样,只是四肢较短,体态更长,连绵起伏,还有着银丝般的鬓须,犄角像獠牙一般,浑身布满了盔甲一般的鳞,威武不凡。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

    “嘲笑?不,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些上帝的后代会给我带来怎样的余兴节目。”

    “我在时空裂缝中沉睡了很久。在沉睡的时候,我呼吸的气息感染了某些生灵,那些长着翅膀的龙,正是受我的气息影响而孕育出的新生物,手还说得过去,腿就长得过长了,奇丑无比。”

    “你是最古老的龙?”

    “嗯,我即使不用灵力,没有翅膀,依然能在空间自由移动,哪用得着进化出那廉价的翅膀啊。心疼这些生灵啊。也许是我的存在比这些空间断面,多维折叠出现得要早,空间抑制对我形同虚设。”

    “你可以自由穿梭?好羡慕你……”

    “那当然了,谁让我是最强的存在。我可是吸收了最早的原初灵力,估摸着也就吸收了1/2吧,这股灵炁和元素一样,氢氦氧碳……不断地衰退,越早吸收的越是精华。我没有全部吸收,因为那样就没法诞生让我活动活动筋骨的生灵了,要知道无敌是很寂寞的。”

    “原来是这样……也许我就是最后觉醒的那一批吧……”

    “刚才去看了一眼上帝,貌似在“第十天”过得很悠哉,已经没有当初挑战我的那种热血了,如今还养了几头翅膀龙守护伊甸园,时间真的是会改变上帝啊。”

    “你们的生活真是有趣多彩啊。”

    “我现在只想以一个普通玩家的身份融入到某个有意思的纷争中去,这样才能体会到游戏的乐趣啊,如果瞬间把对面全灭了,也没有什么体验了啊。”

    “你是想要玩游戏吗?你是来陪我做游戏的对吧?”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是为了找乐子啊,找乐子。”

    盘古一把抱住古龙的尾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世界里就这样产生了液态的水……盘古显然误解了古龙的意思,以为古龙在邀请他玩游戏。

    不过有些时候,歪打往往可以正着。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汪洋的大海。

    “别再哭了,我最受不了别人哭了,我倒是发现了你和卡奥斯的不同之处,卡奥斯从内部产生了世界,而你似乎是在外部生成世界,有点意思。”

    “外部的虚无,内部的混沌,而你就更有意思了,内部是空的,外部是混沌,这么看来,你在醒来前就一直在蒸发灵力。所以你的灵力和卡奥斯比起来少得可怜……”

    “这么说我是没有办法创造内容之物的吗?”

    “这倒未必,你看到这一片汪洋的大海没有,它确实是从你的外部诞生的。”

    盘古重获新生一般,听古龙接着讲下去。

    “但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打算,这样纵使新世界里生机盎然,你也无法去亲眼见证了。”

    “言下之意是?”

    “以汝之身献祭天地。以身之形铸就世界。”

    盘古沉默了……古龙见状准备离开。

    盘古忽然开口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嗯……”,古龙第一次郑重地回应了别人的请求。

    又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盘古也到了最鼎盛的时期,古龙也如约赴来。

    “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

    盘古默不作声,灵力涌动,所有能量汇聚到了他的手上,纯净的灵力凝结成了一把巨斧。

    他手持巨斧,朝着一片混沌的世界全力一劈,混沌之气顿时分离开来,清纯之气在不断上升,形成了天,浑浊之气在不断下降,形成了地。

    盘古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不敢奢求神秘又古老的你恩赐于我什么,只是……如果……我走了以后,请保佑我的子孙平平安安。”

    “因为我是个孤儿,所以我知道一出生便没有父母关爱的感受。更不想让我的子孙知道我是为了他们而牺牲,徒增伤感。”

    对不起了我的孩子们,不能陪着你们慢慢长大。

    不能在你们需要的时候,马上出现在你们身边。

    不能在你们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去击败外来的侵略者,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你们是我最棒的骄傲。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好想和你们在一起。

    无论你们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因为你们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像其他神那样强大,让你们出生在了这片并不算富饶的土地。

    对不起,没有机会好好引导你们,也许你们日后会相互仇视,自相残杀,我真的不愿看到你们血流成河,在愤怒和仇恨中迷失……

    对不起,没能说上对不起我就要走了。

    对不起,没能好好看看你们我就要走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如果还能做些什么的话……

    他取出了自己的左眼,冉冉上升化作了太阳,愿阳光能驱散你们内心的阴霾。

    取出了自己的右眼飘向远方化作了明月,这样在黑夜中你们也不会迷路了。

    千万缕头发变成颗颗繁星,点缀夜空。

    盘古慢慢地躺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重了,空荡荡的眼窝处泛着点点泪光,他还能做些什么?竭力地思索着。

    此时的天地太狭小了,得给孩子们提供一个宽敞的家。他撑起颤抖不止的身体,灵力已经无法维持他的身形了,一部分已经和周遭融为一体了。

    这最后的灵力就用来撑开天地!一股磅礴的灵压倾斜而出,天地迅速分离,盘古的身躯被灵压撕裂着,每次到了神形俱灭的边缘又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挺过去了。

    我本不该生,今死又何妨。纵然形神灭,意志亦存世。

    濒死之神发出最后的嘶鸣,将所剩无几的灵力挤压而出,抽干榨尽。神形忽明忽暗,虚竭涣散。

    直到天不能再高,地不能再低,他停了下来。几乎与环境合为一体,只剩残烛一般的意识尚且犹存。

    “古龙,只有一个请求,保护我的孩子……”

    一瞬间意识腾出,神形溃散,化为乌有。名为盘古的混沌之神就这样消失在了他梦寐以求的崭新世界。

    以为再见会是开始,怎料开始亦是离别。

    “我还没答应呢,你就消失了,摆了本尊一道,虽说让本尊也有些感动,但你这凡神也太自作主张了。”,古龙故作镇定,内心难以名状,有惋惜,有感动,也有不舍……

    “不过,你的愿望,我确实收到了。”

    古龙一爪登先,扬长而去。

    “这么久的沉睡没有白费啊,感谢你起笔的故事,就让我来替你代笔吧。走好,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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