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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客栈风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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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马车快到碎风谷入口,在入口不远处一座茶棚前停了下来。

    期间几人简单喝了一点茶,吃了一点点心,但聂子羽还是没有出来,吃喝都是由蒋小花送进去。向雅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的。于是拿着几块点心,来到马车边,即使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咳嗽声,女子还是有些犹豫不定,站在马车旁来回踱步。

    “我很好。”车厢内传出三个字。

    女子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就缓和多了,想了想还是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将那几块点心放在他身前,轻声道:“昨天的事谢谢了。”

    昨天聂子羽算是先给她一点教训,后又一直帮着她,不仅保证她安全,更让本来气冲冲离开的女子回来时有了一个台阶下。

    聂子羽觉得没什么,说道:“回去吧,下午还要赶路。”

    女子点点头,“嗯,你自己也是。”

    女子出了车厢,回到茶棚,发现几人的目光都有些奇怪,随后女子便明白了,也不解释什么,坐在少女身旁,安安静静喝着咸淡无味的茶水。少女在一旁,也不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家小姐傻笑。

    这时远处过来一行人,胜寒一看就知道是昨天那群人。

    看到镖局的旗帜,上有“惠山”二字,虽然没听过,但知道镖局能够走到这里的多半是有些实力的。小二赶紧擦拭几张桌子,满脸笑容相迎。

    镖局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过来喝茶休息,另一拨负责看守马车。

    前面的人喝过茶后,回到马车旁,换下一拨过来休息。

    聂子羽通过车窗口看了一眼,先是望向昨天与这边喊话的汉子,随后目光就落到三个皮肤微白嫩的男子身上。但很快就看出了,三个男子倒不如说是两男一女。这点女扮男装的把戏对于聂子羽而言简直是班门弄斧。

    以前在苏城,聂子羽总是让王平之男扮女装,去尼姑庵的看尼姑在后院互相打闹的场面,然后这位大才子回来之后,就会执笔作画。最出名的就是当年王平之画了一幅名叫《尼姑对月吟》的大作,画中尼姑清秀脱俗,对月吟诗,泪如雨下,满脸悲容。

    画作好后,王平之将其放在自家店铺里拿出来卖,最后竟卖到六万两,一时间苏城人都惊叹不已,称王平之为当代书画大豪。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画是王平之所作,但一旁的“尼姑对月吟”几个妙笔生花的字却出自聂子羽之手,所以那当代书画大豪的头衔,聂子羽至少要得一个书字。

    不过后来这件事传到尼姑庵后,那尼姑得知画中人是她后,就直接直接选择投井。最后被人救回来后,还一直哭哭啼啼。

    后来王平之没办法,上了山,拜了佛,让女子还了俗,三日后,王平之成婚,新娘正是那女子。

    后来王平之告诉聂子羽,尼姑对月哭是因为想家,但却没有家了。后来得知化作之后,以为自己被欺负了,所以选择投井。

    聂子羽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王平之只说可能有一见钟情一说。所以才会花了一个月时间作画,每一个细节,每一点笔触都极其小心。

    此后聂子羽见过那尼姑几面,举止端庄,温和娴雅,对王平之如何,聂子羽看眼神就知道了。所以后来聂子羽托人做了一对金童玉女的镯子,分别送给二人。

    王平之成亲那一天,聂子羽其实很高兴,一个人坐在高楼之上,喝了很多酒。

    聂子羽不仅让王平之男扮女装过,还让李元香女扮男装过,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给她化妆。女扮男装之后,是什么样,聂子羽自然知道,有些东西是如何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比如喉结和神态。

    一行人吃完之后,就开始赶路,估计天黑之前可以到达遇而安客栈。

    碎风谷两侧是悬崖峭壁,中间一条大道,而客栈就在碎风谷中间,刚好作为一个中转站。

    快到夜晚时,已经看到客栈酒旗飘扬,客栈灯火通明,里面歌声嘹亮。

    马车到达之后,有小二过来牵马,聂子羽率先进入客栈,其余人跟在后面,阿狗则是完全被黑袍包裹,看不清面目。

    客栈很大,里面大厅可同时容纳几百人。大厅不光是吃饭的地方,还可以作为一个玩乐的场所。

    聂子羽进去时,看到有歌妓跳舞,下面全是清一色的男人,个个眼珠瞪圆。

    聂子羽来到柜台,要了五间房,每一间十两,比一般的要高出很多,不过在这里,也不算贵。

    收钱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长得很清秀。

    聂子羽接过钥匙,然后直接带人上楼,分配好屋子后,聂子羽说要休息一会儿,就让胜寒带他们下去玩玩。

    客栈除了可以看歌妓跳舞外,其实还有赌场,听书堂,对酒池三处。

    有玩的地方,胜寒自然高兴,拉着蒋小花去了酒池。但蒋小花说喝不得酒,就没去,而是去找了少年少女来到听书堂。

    听书堂现在人已坐满,只有角落处有几个位置。说书人是一个穿着破败衣裳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二胡,旁边站着一个少女,一身小红衣,但比较于胜寒的,没那么鲜红。少女拿着一个锣,每当老者停顿时,少女便敲一声锣。

    今日老者所讲的事正是无伤门灭门惨案中,白衣和尚明了大师双拳破百敌。

    少年当时就站在台上,对白衣和尚的风姿还历历在目,不由得感叹句:“算是无敌之势了啊。”

    少女不知他说的什么,“什么?”

    少年摇摇头,不再说话。

    讲过白衣和尚后,又说张荡对人肉屠夫,地动山摇,狂风大作。老者说起这里时,口水乱飞。手里的二胡声音更是激昂,特别是最后张荡以大风摧城之势,一掌将人肉屠夫打退几十丈,山石破碎,那一幕时,老者更是情绪高涨,好像人就在当场一般。

    少年听着未来的师父的事迹,不由得多用了一份心,以至于那少女端着盘子来领赏钱时,少年也大方的递出了一两。虽然以前一两对于少年不算什么,但现在不通了。三人从无伤门走出,根本没有带什么银子,所以这一路的开销都是花聂子羽的。

    聂子羽给每人一天五百文钱,不算多也不算少。虽然这些钱对于聂子羽而言算不得什么,但聂子羽觉得钱这东西一定要学会控制,会控制了,几百万两也可以一次甩出,不会控制,给你几文都留不住。

    这一两算是少年两天的零花钱,少年扔进盘子,并没有觉得有多心疼。而少女显然要钱就要紧得多,只丢了几个铜板。收钱的少女依然笑着接受,没有半点不悦。

    至于聂子羽与琴魔在竹林的大战,并没有人看见,但不少人都听得到。光是对于这琴箫之声的对决,老者也是讲了半柱香时间。

    这一次肯掏钱的是蒋小花了。不过让蒋小花没想到的是,自家公子出来没多久,竟然就在江湖上传开了,而且还给安了一个白衣潇湘剑客。

    下面的人都到这个名字时,都会议论一番,有说事天剑山的,有说是无伤门的隐名弟子,种种类类,五花八门。蒋小花一旁听着,只觉得好笑,原来自家公子这么出名了现在。

    胜寒找到对酒池,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对酒池就是一个大酒池子,池子旁边有一道水渠,水渠上有一个个摆放整齐的碗,想用的人要喝酒,自己拿就是了。

    对酒池有个规则,就是所有人围着池子,观察池子中间的水泡,是单数还是双数,猜错了喝酒,猜对了可以减少客房钱,但每次参加需要交十两银子。

    胜寒坐下后,掏出十两,然后紧盯着池子中间。手心向上为单,向下为双,都是提前猜的。

    整个池子就一个女子,所以一些人在看池子中间的同时,还会瞄一眼胜寒,想着女子一定要全猜错,这样说不定就可以……

    胜寒连猜了十把,错了十次,喝了十碗酒,脸色通红。

    那些汉子看着,就更加痴迷了。看到胜寒有些醉了,一些个胆子大的竟然直接走上前来,凑得很近。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锦衣,腰间佩有金镶玉短刀。在靠近胜寒足够近时,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伸出双手,一点点靠近那张漂亮脸蛋。

    汉子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但还是大胆靠近。

    “啪。”

    一条皮鞭甩了过来,打得那汉子手立马缩回,火辣辣的疼。汉子转头望去,怒气冲冲,但一看到那个身影后,便迅速转身回去,离开座位自觉回了房。

    来者就是阎九娘,这间客栈的老板。阎九娘身穿一身蓝色长衣,叉着腰,拿着长鞭,她一步一步走来。

    在与赶过去的聂子羽擦肩而过时,轻声道:“客栈的安全我们会负责,见不见血也是我们决定,就不劳烦公子了。”

    聂子羽松开双指,点点头,然后过去抱起胜寒上了楼。

    并吩咐聂剑把下面几人看好,不可出一点差错。

    之所以会这般紧张,其实刚才聂子羽下楼时,看到那汉子满眼的猥亵色,就准备出手。只要那汉子再靠近一点,聂子羽绝对保证会一剑砍断那双手。在这期间,聂子羽其实一直精神紧绷,查看四周。但当那个老板娘出手时,聂子羽都来不及反应。虽然受了风寒,会有一些影响,但不至于那么迟缓。所以聂子羽推测这老板娘应该和他武功差不多,说不定还要高一点。

    而且对于刚才那个男子,看其穿着,无疑是大富大贵之人,但这老板娘可以不管不顾,一鞭子甩下,根本不给一点面子。一个人的耍横一定是根据其自身实力而定的,这老板娘这一鞭子不仅是打在那人手上,也是打在背后势力的脸上。

    聂子羽回到房间后,然后关上房门,开始运功调息,其实风寒对他影响已经不大,只是上一次和琴魔比拼时,内力损耗较大,负责也不会因为冷了一晚而遭了病。

    客栈外,那群镖局的人也陆续赶来。十几人进入客栈,立即引来一些人的暗自窥探。对于镖局的人,江湖人多少都会有些好奇,想必肯定护送着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特别是要通过碎风谷的。

    胡兴带着人选了房间,然后乖乖回房,不再出来,就算吃东西也是叫小二送上去。

    赌场边上有个刀疤男人,腰间挎有一把短刀,眯眼看着赌桌上的骰子滚动,与他赌的是一个女人,穿着花团锦簇的衣裳,露出一条胳膊在外。周围围满了人,一个个比赌桌上的人还紧张。

    那之前的锦衣男子在这边吃了憋,就想着在赌桌上找回,但看到有人在对赌,不由得来了兴致,围在一边偷看。

    而在他的身后,一个精瘦男子正伸手摸向他的钱袋。

    骰子落定后,开始下赌注。锦衣男子一摇钱袋子,发现里面的钱都不见了。男子着急往回看,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赌桌,谁都不像小偷,但谁都像小偷。

    男子跑到柜台前,对那个书生吼道:“有人偷了我的钱,你们客栈是不是负责?”

    书生模样的男子看了一眼男子,缓缓说道:“丢了多少?”

    男子伸出一只手,五指撑开,“五百两!”

    书生微微一笑,“那边对酒池,客官可以喝足五百两。”

    男子瞪眼道:“你什么意思?以为我喝醉了?”

    书生埋头继续做账簿,“五百两可不是一个小钱袋可以装下的。”

    男子有些吃瘪,他的确是谎报了,不过很快恢复颜色,“虽然不是五百两,但五十两肯定是有的。”

    书生男子开始打量这个男子,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对他说道:“你等一下,我叫一下老板娘。”

    听到老板娘时,男子下意识摸了摸手,但很快松开了。

    老板娘过来后,听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对男子说道:“那这是我们客栈的失职,算我们赔了。”转身对书生模样的男子说道:“吕秀,给他六十两,算是我们客栈的错。”

    书生模样男子递给男子六十两,然后继续埋头做事。

    老板娘转身对小二说道:“白展,注意一下。”

    叫白展的小二提着茶水,轻轻点头。

    角落里,精瘦男子将五十两银子随处扔掉,然后又进入客栈内。

    一会儿,又有几个人丢了东西,老板娘一一赔了。

    老板娘来到后厨,吩咐大厨给每人准备一碗热汤,算是客栈的招待不周。

    而这时几个西域模样的人进入客栈,一个手抱琵琶的艳丽女子,一个拿着禅杖的光头和尚,一个锦衣包裹的富家翁老头,还有手拿扇子的黑衣男子。

    四人进入客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点了菜,光头和尚拿出一截香点燃,开始诵经念佛,而女子也开始轻弹琵琶。

    在客栈内,这些都是可以允许的。

    然而曲到高处时,一些人却看见了大漠黄沙,随后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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