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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亲人相残 天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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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人发了雷霆之怒,为一个二十年前,刚生下来活不足一日,就遭黎寨主下令焚化的黎蕾报仇。蒙面人是什么人啊,竟然要灭黎家满门吗?

    蒙面人双目中燃着熊熊怒火,缓缓走到抱着黎寨主的伤心不已的上官云飞跟前,慢慢举起右手,一团乌光将两人裹在其中,只要蒙面人一发力,两人就会变成两团肉泥。

    上官云飞恳求道:“这位公子,姑父是黎家寨的主心骨,不能死在你手里。本公子不怕死,愿意替姑父以命换命。”

    蒙面人气愤地说:“冤有头,债有主。本大王岂能错杀无辜。善恶到头终有报,只差来早与来迟。老匹夫,纳命来?”

    蒙面人内力惊人,上官云飞被强大的内劲缚住手脚,根本没有招架之功。黎寨主被蒙面人吸起来,慢慢脱离上官云飞的怀抱,悬浮在空中……只要蒙面人掌心发力,黎寨主就会命丧当场。

    突然晴空中一声霹雳,大地都在颤抖……霎时间乌云翻滚,电光忽忽……大雨倾盆而下,呼吸之间,山洪暴发……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寨门再一次打开,一彪人马快速跑出来,将蒙面人团团围住……

    “公子住手!请掌下留人!”一匹高大的白马狂飙而来,来人声若巨雷,黎家寨仿佛都在颤抖一样。

    马上端坐着一位年过一百的老人,鹤发童颜,威风凛凛,吐气开声,声如炸雷:“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黎家寨,向来不做亏心事。有什么事,老夫愿全力承担。”

    黎老祖冒着滂沱大雨冲出来,要与蒙面人决战。蒙面人却丝毫不惧,将黎寨主锁住。挑衅地说:“想不到黎家寨,还有如此英雄人物。老东西武艺高强,那又怎么样?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账还钱。黎开宇今日必死!”

    黎寨主落在蒙面人手里,投鼠忌器。黎老祖叹口气,求情道:“这位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人已打了,该消消气了。公子有什么话,我们进寨去说如何?”

    看了昏死过去的黎开宇,被雨水浇得透湿,伤势又加重了几分。蒙面人暗暗叹了一口气。恨了二十年,日日都希望他死,当机会就在眼前时,又下不去手。

    于是就借坡下驴,转过身说:“老东西,你聒噪什么?当初有人烧死你玄孙女,你干吗去了?如今有人要杀你曾孙子,你就出头了?”

    黎老祖痛心疾首地说:“这位公子不要动怒,有话好说。当年之事,一言难尽。曾孙是中了坏人之计,才大义灭亲的。”

    蒙面人仰天狂笑,训斥道:“老东西,好一招大义灭亲?黎蕾生下不足一日,何罪之有?竟然要焚尸灭迹,骨灰撒四门,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是何等的狠心啊!”

    蒙面人越说越气,展现出强大的气势,红着双眼质问道:“老东西,当年要烧死黎蕾,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黎老祖一阵汗颜,当日孙女出事,他在闭关修炼,确实不知情。如果要给蒙面人解释,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加之蒙面人正在气头上,将黎寨主完全锁定,只需一招,就会震碎心脉而亡。

    黎老祖面色一沉,不悦地说:“老夫英雄一世,岂能做出人神共愤之事。唉,玄孙女之事,是曾孙中了坏人奸计,才会骨肉相残啊!”

    蒙面人不屑地说:“活该黎家无后,这就是坏事做绝的报应。老东西,黎开宇今日必死,就是天王老子求情都不行。”

    上官云飞起身,将黎寨主护在身后,正色说:“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位公子,不管当年谁对谁错,这事在下愿替姑夫承担。本公子在说一遍,‘用在下的命,换姑父的命如何’?”

    蒙面人一阵轻笑,缓缓收回右手,对上官云飞说:“好,本公子敬重你是一条汉子,暂时不杀你。先将老东西杀了再说。黎世忠,这是你治家不严之罪,快纳命来。”

    蒙面人气愤难平,要对黎老祖下杀手。天空中闷雷滚过,威势惊人。刺目的闪电,将黎家寨照得雪亮。风更猛,雨更大……

    蒙面人根本就没将黎老祖,这个能越级对敌的半步渡劫境放在眼里。根本就不上马,一闪就到了黎老祖跟前,平地拔起三尺,抬手就取黎老祖咽喉要害。

    可怜黎老祖,大小阵仗经过无数,打下赫赫威名,令敌人闻名丧胆。怎么在蒙面人手上,就过不了一招,被锁住了咽喉呢?

    寨门前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黎寨主走不过一招,还情有可愿,毕竟他才是个化劲境后期初期强者,然而黎老祖进入半步渡劫境都有二十年了,实力是同阶无敌。怎么会躲不过,蒙面人简简单单的拘魂手呢?

    真是奇了怪了。看来黎家寨今日是完了,蒙面人如此高深的武功,天下哪都去得。难怪如此险峻的雄关,能轻而易举,连人带马上来。小小的黎家寨,挡不住此人一击之力。

    这时黎家寨钟声长鸣,寨门紧闭,如临大敌。大雨中之中,城墙上、垛口上弓箭手各就各位,只等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要将蒙面人射成刺猬。强驽硬弓真的能洞穿,蒙面人的血肉之躯吗?

    正在双方箭拔驽张,要拼过你死我活的时候。寨门又一次大打开,一乘小轿冒着大雨,快速抬到蒙面人面前。轿内一声轻斥:“蕾儿住手!这是我家老祖,你不能伤他分毫,干出遭天打雷劈的事来。难道你学了一身武功,就连祖宗都忘了吗?”

    轿中之人很不简单,居然知道蒙面人的身份。蒙面人听完妇人的话,身子一阵轻颤,双目泪光盈盈,收回拘魂手。对这乘小轿,仔细地打量。

    二十年了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她乳名。这轿中之人,显然知道当年的底细。知晓当年内情的人,不过只手之数而已。不管是谁,今日都要讨回公道。

    蒙面忍不住质问道:“你又是谁?黎世忠老东西,还有黎开宇老匹夫都该死。黎蕾当年就死在他们两手中,这个仇本大王一定要替她报。”

    蒙面人不想放过黎老祖和黎寨主。轿中人一阵气喘,咳个不停,稍倾喘息完后。喘吁吁地说:“当年的事情,没必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要不,我们进寨说。你那么高的一身武功,难道还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用粗吗?”

    蒙面人冷笑道:“黎家寨就是悍匪窝,这样毫无人性的地方,本大王一分钟都不想呆。怎么有心情,听你胡说!”

    轿中之人不怒反笑:“蕾儿,这都是你的亲人,伤了谁都会后悔终身的。不管怎么说,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蕾儿回家来了,就不要走了好吗?”

    轿中人软绵绵的话,像钢针刺得蒙面人心痛。是啊,这些都是她的至亲,梦中无数次梦见他们,又一次次从恶梦中惊醒。蒙面人真下得了手?

    十八年的苦练,就为了雪二十年前的仇。不然蒙面人的武功不会突飞猛进,达到堪比渡劫境的地步。是多少修炼天才,都不能望其项背的存在。

    传说中的黎家寨,是个庞然大物的存在。要想报仇,蒙面人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就这样放弃吗?蒙面人又不甘心。

    正在蒙面人纠结的时候,传来了杂音。上官云飞豪气干云地说:“姑妈别求她,黎家寨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大不了本公子岂动‘焚天大阵’,与此人玉石俱焚罢了。”

    看来黎家寨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居然有上古阵法。所谓的“焚天大阵”就是自爆大阵,蒙面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不慌不忙地说:“上官云飞竟敢拿上万的寨民陪葬,本大王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有种你就启动大阵试试?能否伤得了本大王一根汗毛?”

    轿中之人喘息一阵,训斥道:“飞儿休得胡说。万万不可启动‘焚天大阵’!这是……”

    上官云飞打断轿中人的话,着急地说:“姑妈不好了,姑父好像旧伤发作了,这可怎么办?都是此人惹的祸,如果姑父有个什么不测,上官云飞做鬼也不放过你。”

    蒙面人冷哼一声,不理不睬。黎老祖检查过黎寨主的内伤,伤势太过严重,弄不好要走火入魔。着急地说:“公子是位高人,请格外开恩,牺牲真元保曾孙一命如何?老夫给你磕头了!”

    黎老祖老泪纵横,就要向蒙面人单膝跪在泥水中,请求蒙面救救黎寨主的性命。开什么玩笑,蒙面人是黎蕾,改名叫上官云蕾,怎么可能让老祖宗给自己下跪,是要折寿元的事。

    上官云蕾用内力将老祖托起来,看见受着伤痛折磨的黎寨主,喘气如牛,内气乱窜,马上就要失控……救还是不救?上官云蕾很纠结,焦急地在地上转来转去。

    小轿之中,又咳了几声,向上官云蕾说:“孩子,亲生父亲比天大,没有他,哪来的你?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当年你父亲是受奸人所骗了。不说这些了,先救醒他再说。”

    这二十年的冤屈。说算了,就算了?蒙面人不为所动,对黎寨主的生死,没怎么放在心上。难道就这样算了?上官云蕾不甘心啊!仇没报成,还要救他,这是怎么回事呀!

    还没等上官云蕾想明白,黎寨主突然暴跳如雷,如山的掌影,气势如涛。黎寨主走火入魔了,打出的掌力像巨浪般,排山倒海而来,一层叠一层,威势惊人。

    周周的人全都躲开,这才是黎寨主真实的功夫。不错,就是化劲境后期巅峰强者,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难怪华夏国和西戎汗国会对黎家寨另眼相看。

    黎寨主刚才与蒙面人交手时,黎寨主并未使出全力,是怕旧伤发作,走火入魔,进入万劫不复之境。如今黎寨主被蒙面人气得毒火攻心,就如火山般爆发了。连黎老祖都束手无策,看来黎寨主是死定了。

    上官云飞扑通跪在蒙面人面前,水花四溅……呯呯呯磕了数个响头,额角鲜血直流,对蒙面人发誓说:“这位公子,只要你救好姑父,上官云飞愿意,变牛做马报答你。如违此誓,天------”

    上官云蕾看见表哥,为救黎寨主愿意当牛做马,也很感动。看来自己的父亲,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坏。

    上官云蕾赶紧截断上官云飞的话,认真地说:“黎开宇老匹夫是自己找死,心境如此差,还要强撑着,将武术之道练到极致。他不走火入魔,谁走火入魔?再过半过时辰,他就会精元全失,变成一个傻子,或一个疯子。”

    轿中之人,又大咳起来,过了一会,喘匀气后,才说:“蕾儿,你就是铁石心肠,还不快救救你父亲,真想看到他死,你才甘心?好好好,就当我没有生你这个女儿,娘亲就去陪你爹一起死。这下子,你没爹没娘就省心了?”

    黎老祖大笑三声,对轿中人说:“想不到,我黎世忠还有后人在世,并非后继无人。玄孙女哪,曾孙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不管有什么错,你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有什么疙瘩解不开的。如果你父亲因你而去,你会一辈子能安心?”

    上官云蕾还是不吱声,只不过一双妙目,注视着黎寨主的一招一式……一盏茶之后,突然发疯般冲进雨幕之中,与黎寨主战斗在一起……

    又一盏茶之后,噼噼叭叭一阵爆响。黎寨主一身锦服,变得稀烂,双腿盘着坐在泥水地上,调息起来……上官云蕾太厉害了,居然能将狂暴的黎寨主,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上官云蕾以德报怨,黎寨主转危为安,天公也不悲鸣。风停了,雨也住了。太阳张开笑脸,黎家寨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地上的泥水,呼吸之间就变干了。

    上官云飞屁颠屁颠地跑到蒙面人身边,给上官云蕾躹了一躬,热情地邀请:“表妹就是厉害,能治好姑父的病。嘿嘿,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进寨里说罢。今日尝尝你表嫂的手艺,我们不醉不归。哈哈哈!”

    黎老祖将轿中之人,上官百灵接了出来。这是一个看起来,风都吹得倒的病人,年纪在四十出头,却风韵犹存。只是身体太过娇弱,反而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病态美。

    上官云蕾双目中露出了少有的柔情,上前迈出一步又停住。这就是她想了二十年的娘亲,如此衰老,这都是因为那场变故害的。

    要不是当年上官百灵机灵,将黎蕾调包,偷偷送出黎家寨,哪里还有上官云蕾的命在。二十年来,上官百灵遭受骨肉分离之苦,才郁积在心,身体才弱成这样。

    现在上官云蕾虽然双亲还在,一个久病身弱,一个练功出了大问题。两人随时都有可能,离自己而去。上官云蕾长叹一声:算了,还报什么仇?又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的亲人呀!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能安心么?

    “上官云飞别套什么近乎,谁是你表妹?老实告诉你们,本公子……不,本仙子只是封住了,他的几大穴道,随时都有可能闯开,也就是说,他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上官云蕾实话实说,对这种练功出现的问题,真的是束手无策。

    上官百灵却很平静,小碎步走到上官云蕾的身边,左瞧右瞧,开心地说:“这些年,娘亲也将生死看得淡了,只要有生之年,能见蕾儿一面,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云蕾看出娘亲的不舍,心中一痛,咬着牙说:“除非,你们能找着一个人,不仅是娘亲的病能治好,老匹……他的……走火入魔之症也能治好。你们能不能请得动他,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希望老天开眼,他能渡过此劫吧!”

    上官云蕾飞身上马就准备离去,黎老祖纵身挡在马前,着急地说:“玄孙女啊,你说的神医是谁?就算老夫砸锅卖铁,都要治好你爹娘的病!”

    开什么玩笑,天下有如此神医,黎老祖岂能放过?这二十年来,为了给上官百灵治病,寻遍了整个大漠,花了数不清的银子,上官灵却始终不见好转。

    黎老祖飞身挡住去路,不满地说:“哼,上官云蕾连神医的名字都不留下,就想溜?门儿都没有。你是我黎家的种,就没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

    上官云蕾气愤地说:“老东……老前辈请让开。不然,休怪本仙子,大开杀戒!”

    黎老祖昂着头说:“玄孙女,老夫用项上人头,换你爹一命如何?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走就走?快快下来,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吗?走,进家门去,听完当年的事情,你就不会怀恨你父亲。哈哈啥!”

    姜还是老的辣,上官云蕾既然伸手救了黎寨主,就有认祖归宗的希望。黎老祖软硬兼施,牵着上官云蕾的汗血宝马的缰绳,使劲往寨门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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