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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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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该停下来休息了。”莫多吼道,见伏计已经停下,他也勒紧缰绳,侧头去看庄臣,“怎么样,还受得住吧。”

    “没事,受得住。”庄臣亦勒紧缰绳,止了马步。

    “这鬼天气,现在应该已经到中午了吧,冬天还没到就开始冻鸟了。”北悍大大咧咧的骂道。当然,如果有太阳的指示的话,他们应该知道现在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

    “那就休息会吧。”伏计率先跳下马,找了一从灌木坐下,那一胖一瘦也随他一起坐了下去,北悍则一边骂着天气一边骂骂咧咧的向不远处走去,手在裆里一掏,就滋滋对着树干撒出一股热流。

    庄臣和莫多另找了一从灌木,也就离他们两三米远的地方。周围的树都已经张牙舞爪的掉得一片光秃,春后的绿叶似垂死的生命,失了鲜活的绿,全都变得或橙或灰,更多的是腐败的黑。林子里人迹罕至,落叶堆积厚重,一屁股坐下去竟有些软绵绵的舒适感。

    灌木丛也早已经褪光了头发,只在细枝乱丫见还夹落着一些干枯的树叶,树叶有大有小,也不知是自身还是从某棵树上掉落下来的叶片。风一过,叶片就发出几声脆响。

    莫多不知从哪儿竟然摸出了一壶酒来,酒囊上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伏计不是他们的主人上司,至少现在还不是,是以不必把所有好东西都先孝敬他。拇指挑开囊塞,他先深闻一口,陶醉中正想一口入喉,转而想了想却又把酒递给庄臣,“你先来。”

    “像个娘们儿样,快喝,喝了再给我。”庄臣骂道,莫多嘀咕一声不知好歹,当即抱着酒囊大喝一口,感叹道,“爽!”再把酒囊递与庄臣。

    “北悍,来,该你们了。”庄臣接过酒,大男人们没什么洁癖,接过就堵上唇瓣,而后又不计前嫌的叫住撒尿回来的北悍,把酒壶递给了他,也畅然大呼一声,“真爽!”

    “这鬼天气就应该喝着这玩意儿,再抱几个暖乎乎的女人待在屋子里快活。”莫多捡了一根枯枝咬在嘴里道,顺便抬眼看向伏计那边。“嘿,那颗老鼠屎又在偷看我。”对上那瘦子的目光后,他对庄臣低语。一路上,他已经捕捉到了那束诡异的目光好多次。

    庄臣抬头看了过去,伏计正把酒囊传递给北悍,对上庄臣的眼睛,伏计笑了,“到了姬权城后,我请你们一人两个女人。”

    野狗们笑了,只有那偷瞄莫多的人扯开了嘴角,眉间却没有向往。庄臣起身走了过去,望着无边的萧瑟,“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片树林。”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宽波多以前走过这里。”伏计看向莫多口中的“马粪。”

    “这林子里没什么豺狼凶兽,不过听说麂骨林深处居有夜恐,也只是听说而已,谁都没有见过。”宽波多左脸上有一刀疤痕,满脸胡须,双目炯炯,不过脾气却比北悍温顺,笑起来倒也没有凶相,“除了传说的夜恐外,鸟与松鼠倒是多见,运气好的话肯定能逮住几只运气不好作为盘中餐。”

    “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会成为几只运气好的夜恐的野味。而且,这林子里有鬼的鸟,鸟-毛都没有一根。”莫多说。

    “夜恐的野味,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北悍看着莫多,虽是嘲笑语气倒和善了不少。

    “真遇到夜恐,我们都会害怕。”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干瘦男人开了口。

    “小白脸,就你的胆子最小。”宽波多却立即对他进行了嘲笑,“到时候可别吓尿了裤子。”

    小白脸名叫劳铎,干干瘦瘦,皮肤白净,眉眼细腻,脸上无肉颧骨高耸,生得清俊干净,倒也符合小白脸的称谓。被宽波多嘲讽的同时他又偷看了一眼莫多,眼神低垂慌乱,显得有点不自在。

    “夜恐惧光畏火,只在晚上出没。”伏计说,“如果没有火,屏住呼吸也是聪明的选择。”

    饮罢,六人继续赶路,傍晚的时候劳铎和北悍还真打了几只野鸟,几人找了一处树生得密集的地方围坐在一起。天气干燥,但风大难挡,又劈了灌木来挡风,遇上烈火的干柴才熊熊燃烧,几只不大的野鸟片刻间就炙烤出了诱人的味道。下午的酒还没有喝完,一人一口又轮了一圈后酒囊才终于见底。

    守夜排了两轮,伏计、北悍和劳铎守上半夜,庄臣、莫多和宽波多守下半夜。

    守夜的时候三人背靠篝火,在离篝火两米的范围内围成一个三角形,其余的三人则睡在三角形内。借着篝火的温度,很快就可以进入梦乡。庄臣感觉才完全放松片刻就被北悍推醒了起来,“怎么这么快!”他问道。

    “可能与你饥渴太久有关。”宽波多抢先回应。

    “糙蛋玩意儿,怎么这么冷。”三人换了位置,一离开火堆莫多就开始吐槽,“早知道就不该把酒喝完。”

    “兄弟,省省力气还能抵御得久一点。”庄臣回应说。

    “或许……”

    “宽波多,闭上你油腻的嘴巴!”宽波多刚要说话就被伏计吼了回去,立刻便噤若寒蝉没了声音。

    庄臣看了眼莫多,亦不再说话,只把目光投进于树林深处的黑暗。过了片刻,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他撇过头,宽波多肥胖的身体像颗巨蛋正小心的靠近火堆。他收回目光,垂目又看向因转头而牵扯出疼痛的伤口,经过一天的策马奔跑,肩上浸染满的鲜血都已经干涸。他扯了扯包扎的布,忽然身后又传出轻微的喘息,估计是那胖子在自我放纵,他甚至都懒得再去转头。

    莫多也听见了那喘息的低吟,在对方放纵的蛊惑下,竟也把手伸向了下腹。触手摩擦间的诱惑足以忘却寒风与夜恐,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没有寒冷没有篝火,有的只是生香的暖室与光滑的胴体。

    “要不要我帮忙?”莫多正自我欢快着,忽然耳边传来轻语,他蓦然睁开眼睛,一声轻骂,“糙蛋的玩意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弄。”来人有些胆怯的看着他。莫多转头,目光对上了宽波多悠闲的双目,那家伙正带着笑意朝这边回望,肥腻的脸把眼睛挤成一条缝,哪里像马粪,分明就是牛粪。

    “滚!”莫多掏出手一把推开劳铎,一想到他之前“服侍”过宽波多那恶心的玩意儿就觉得胃里翻涌一阵干呕,便又低吼道,“老子不需要。”他毫不掩饰的厌恶,想着自己那高举之物已经柔软,便又觉得吃火。要真是被这小白脸恶心了,他还真怕自己从此再无雄举。

    劳铎被如此嘲讽也不生气,只畏缩着目光有些闪躲,就在莫多以为他即刻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与莫多四目相对,紧接着手向无声无息的向里面探了进去,抓住了那疲软的热烈。

    “如果不喜欢看见我,你只要闭上眼睛享受就好。”劳铎说,他的手轻轻的在疲软上套弄,小家伙瞬间又昂起了头。莫多竟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果真色令智昏!对此反应,劳铎本来害怯的目光瞬间绽放,低头处嘴角轻扬。

    “伙计们,昨晚休息得怎么样?”伏计从篝火旁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腐叶大声问道。

    “自然没有你好。”庄臣回过头说,“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马儿已经饿了一天了!”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骏马的脖子。

    “好,赶路。”莫多应和道,抬头却和劳铎四目相对,急忙转头避开。一想到昨晚的放肆,他就觉得羞耻。低头,垂目,兀自解开缰绳间,忽然又闻伏计声响,“等等!”语气慎而肃,不免又抬起头来。

    伏计静如石,一手靠树,头微抬,囧囧双目炯炯注目,于淡墨晕染苍穹处,那里有一只巨大的身影正悄然无息的往这边飞过。天色虽暗,但还是能看见那物生有巨翅,遨游与空如两米船桨遨游于海,遒劲而有力。他甚至能感知到它们每扇打一次翅膀就有薄弱的风从上而下呼过脸颊。那东西翅膀巨大却故意飞得极慢,很明显是在寻找食物。

    “夜恐!”庄臣惊恐道,话音未落,马儿就不安的嘶鸣起来。闻声,夜恐即刻扑腾着巨翅像这边飞了过来。

    “躺下,屏住呼吸,把落叶盖在身上!”伏计吼道。众人立即响应,慌乱间,劳铎却侧目,宽波多离他不远,只一步跨过便能相触。半瞬思量,他不动声色拔了身上匕首。宽波多已经躺在地上,双手正刨叶掩盖自己肥硕的躯体。劳铎悄无声息轻跨一步,再摊开手臂,掌间匕首轻快。宽波多只奋力掩身,手背被划却不自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庄臣把最后一抔落叶扫到脸上,就有大风骤然而至,卷开了身上的大片集叶,夜恐已然出现在视野上方。它们与蝙蝠长得相似,浑身漆黑如墨,巨大无羽,身下有三趾巨爪,身后有带刺长尾。

    “莫多,如果它们走近了,憋住气不要呼吸。”

    “知道。”莫多应道,地面忽地一震,是夜恐着陆的象征。夜恐落地,马儿的嘶鸣更加可怖悠长。它幽幽转过圆长的脑袋,对着马匹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

    庄臣躺在落叶下,夜恐着陆时扑出的风不小心吹开了盖在脸上的叶,全都覆在了双眼上。闭着眼,漆黑中只能凭借听觉感知夜恐的方向。但它的脚步沉重巨大,只听声音辨不出位置。人最不愿意面对的恐惧就是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自己却对危险的来源一无所知。它甚至可以让人冒着生命危险,只为更进一步的感知危险源。庄臣如拂眼中之沙小心翼翼的撇头,借着风终于散落了覆在眼上的枯叶。但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幽蓝神秘的眼睛,如深海般深邃的眼睛没有瞳孔,全是一片晶亮的蓝色深不见底。

    夜恐瞅他片刻,龇牙咧嘴露出斑驳利齿,而后迈开步子慢慢向他走近,靠拢。庄臣屏住呼吸,双眼睁得晶亮。夜恐走近后又试探着朝他低下头来,它的嘴一直都是张开,尖锐如指的牙齿如峰耸立,似锈迹斑驳的铁锥。试探良久,似是愤怒,或许更是另一种试探,它蓦然张嘴,发出了一声沉重浑厚的咆哮,如夏日闷雷的声音浑厚低沉。庄臣满脸通红,尽管已经憋得胸口发涨,但仍不敢有一丝松懈。直到夜恐转身之际,他刚要舒口气,那家伙又忽然转身面露狠色,再一声咆哮后才落落离去。

    等待这一幕转身的时间似是漫长到要用世纪来衡量,直到夜恐完全从视线里消失,庄臣才如释重负的轻舒了一口气。忽然,林中猛然有撕裂的恐叫打破沉寂,甚至有一滴温热的液体凌空降落上他的额头。还真是有某个运气不好的家伙成了夜恐的野味。会是谁呢,看着夜恐摧山倒林的鸣叫着离开,他尤恐的想。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人绝对不是莫多,因为他就安静的躺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手机用户请浏览m.69zw.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