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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四十二门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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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这看似呆傻的人,才是最机灵的。——《斗米小民》

    潜入太师私宅不同以往,应无患选择单独行动,并非想要牵连其余无辜之人。更重要的是,太师这老狐狸神秘得很,行踪不定,更下手狠毒不留余地,他怎敢掉以轻心。

    但应无患不入朝,并不知那太师长得什么模样,江湖中有传闻他曾是个侠客,日日刀尖讨生活,也有传闻说他曾有个心爱的夫人,日日种田务农;更有人说的过分的,说他是不死的妖怪,有着通灵的本事。

    “听闻太师近日又去寻先夫人去了。”

    “先夫人,这不都已经去了?”

    “说不准,是那先夫人的灵,太师是何人你我怎会不清楚,这太师府上的怪事还少么?”

    二人欲言又止,顾左右匆匆离去,故意避开此事,便说太师府上的怪事更是层出不穷。

    相传这太师府有一间茅草屋,大致便是世人口中传的那般,他与夫人曾居住之处。传闻虽匪夷所思,确实合情合理。

    “都给我打起精神,这前头是老爷的私宅,眼睛都给放亮点,若是误入,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们!”管事所言的私宅应该就是苍术所说的那处地方,那个戏子还有慕容玄便都在此处。

    可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混入其中?

    “你可别小看那张管事,府里上下也就他够资历能入那私宅之中。”

    “这又如何,不过一处偏院倒值得他们如此看重?”

    “切勿妄言,太师的私宅便是比那皇宫六院还难入,先不说太师养了什么牛鬼蛇神,供奉什么神仙精灵,仅仅是那里头的机关重重,便能直接要了你的小命。”

    下人们不过叨扰几句,茶余饭后的闲谈,毕竟谁也没胆子闯入私宅之中。但这句句应无患却是放在心上,眼下救出瞎子已成了难事,这私宅便是如虎穴般难闯,必然需要深思熟虑。

    “丫头,你还不给我盯紧一些,这些个柴火都要灭了!要是耽搁太师用膳,我看你如何担待得起!”嬷嬷一个榔头敲下去,反倒自己被打得嗷嗷叫疼,“你这丫头,是个什么脑袋?”

    “铁头”丫头微微点头,瞧着眼下这副烧饭丫头的模样,真叫人哭笑不得,谁知偌大的斗米阁烧得只剩下女人的人皮面具。他算得清楚,慕容玄此次欠的帐又该好好加一笔了。

    “怎得了?你还是个哑巴?没听见我说的话么!”嬷嬷心疼自己的手指道,显然是杠上这个小丫头了。

    一旁烧饭的姐姐好心解释道,“嬷嬷她就是个哑丫头,生来不会讲话的。嬷嬷又何必扫了自己的兴致?”

    “我这手都弄伤了,这死丫头得吃些教训!”

    烧饭姐姐温声道,“嬷嬷说的是,我定会好好教导她,至于嬷嬷的伤,我那处有上好的伤药给您拿去。”

    “如此,也可以。”嬷嬷听着在理,这拳头砸下反倒吃力不讨好,也不盯着这颗硬柿子捏,去寻别的软柿子了。

    即便是在太师府,这弱肉强食的道理,每个人都还是很清楚。

    “真是个好骗的人。”好心姐姐笑着回过头,麦色的皮肤上落着小小的雀斑,样子看上去呆傻,说话却是机灵得很,“你别担心,我这骗她,她也不知你我叫什么名字,很快就忘了。”

    果真,这看似呆傻的人,才是最机灵的。

    “这是太师府,你该知道,一言一行关乎性命。”她忠告这一句后,似是浅笑一声走了,脚步还略带轻盈。太师府上能有如此心大的姑娘倒是不易,毕竟步步惊心的日子,每个人都是尽量不说,未免错多。

    到了晚上入夜,应无患才按着苍术所画的太师府守卫图,成功避开了巡夜的守卫,但那私宅的石门却一直紧闭着。他想了许多法子,试了许多曾经看到过的奇门遁甲之术,却未有收获。

    “我可是听说了。”假山后的下人们趁着夜色私语着,“圣上这次要彻查当年四十二门生一案,如今都要查到太师头上了,依我看,这太师府不日就有动荡。”

    “这算什么,当年那四十二门生离奇死亡,朝廷都能压下此事,更何况是现在这情形,我看未必。”

    “也就是现在这情形,谁人都知晓咱们太师与当今圣上不合,若是这等把柄交予圣上手中,你我众人都没有好日子过,何况太师对我们恩重,怎得能恩将仇报?”

    来来回回的下人在这前半夜里,担忧着的,莫过于苍术要彻查四十二门生一案。句句话中,仿佛已暗自承认此事与太师相关,只是应无患不觉得,不觉得一个人可以杀了四十二个自己的亲信,所为何事?

    “哑丫头,哑丫头~”身后角落里,那人张望着,还朝着他挥手,神色警惕着,显然此人来者不善,白日里救他于危难,眼下又出现于此,必然有别的图谋。

    无患故作镇静地微微点头,好心姐姐将她拉到一侧,“哑丫头啊,你可曾见过一个行踪诡秘的男人出现在此?”她大致是在寻人,看着她守在此处,以为今日是她当值来着。由此他断定,这行踪诡秘的男人定是一个不平凡之人。

    哑丫头摇头,继续抱着扫帚装模作样扫起来。

    可那好心姑娘却实属担心起来,像是自个儿在那处嘀咕了许久,再问道,“你是这府上的丫头?”这话问得奇怪,她不也是这府上的丫头,难不成,还是混进来的?……混进来。

    “既然你是这府上的丫头,定是知道这私宅如何进去?”此人还是冲着私宅而来,更不简单,“我这也是好奇,未曾进去过,只想瞧瞧里头有什么东西,若是可以,可否给姐姐一个方便?”

    方便?看来此人的目的与她相同,是太师的人发现了,还是苍术派来的戏子?

    正当那好心姑娘准备再问时,那一把金梧已经落在了她的肩头,“说,你是谁?”

    谁知那好心姑娘愣了半响,随后看着哑丫头的那张脸惊呼,“你是应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