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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云露收手，打量着坐在地上的少女。
跌坐在地上的少女朱唇粉嫩，脸颊干净，柳眉弯弯，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很是可怜。
身上满是血迹，肩膀以下的伤口，看上去没有一块好皮。
然而最恐怖的，还是少女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
确定了妹妹没有受到侵犯，她的情绪也没有缓和下来，吩咐的口气依旧冷硬。
“杨嵘，衣服。”
跟赫连云露一起来的人还有杨嵘，男人古铜色的肌肤此时还沾染着水珠。
刚从最近的水里上岸，就跟着赫连云露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看着如此狼狈的蘼暖儿，他大步的走了过去。
“是谁，老子干了他！”
杨嵘一把把蘼暖儿抱在怀里，脱衣服给蘼暖儿穿，动作麻溜，不多时，就把蘼暖儿裹住。
对方这一系列动作看的赫连云露青筋直跳。
嗯，威武霸气有了，酷炫有了，男人味有了。
可是该死的，她有让杨嵘动她受惊了的妹妹吗？
*
“杨嵘你不要动我，脏。”蘼暖儿生气，微红的小脸有些可爱，但更多的是无助。
“脏，不要。呕……”
她撕着衣服，不断的干呕着，刚才的画面还在冲击着她。
男人都是坏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蘼暖儿躲开杨嵘的触摸，侧着身子，将不雅放置的腿收了回来。
那细腻柔滑的大腿上，有着乌青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赫连云露死水般的眸浮现滔天巨浪，不过片刻，那情绪被她死死压了下去。
吩咐跟来的人手全部都退到暗处，才上前，蹲下，摸了摸蘼暖儿的脑袋，解开她手上的绳子，一把抱住她。
蘼暖儿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睁开眼，看见那张冷艳妩媚面容上的担心和紧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露儿姐姐我没事。”
赫连云露感觉到抱住自己腰身有些颤抖的小手，怒不能言。
这事，还没完。
冤有头债有主，造孽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姐姐，是古越二皇子北冥烨。刚才那几个畜生交谈的时候说漏嘴了。”蘼暖儿像是一潭死水一样，已经完全的沉寂了下来。
暗夜的草坪，只有月光，还有远方影卫手中跳跃的火把火焰，照亮少女苍白的脸色。
她的唇，已经被咬出了血迹。
手间也是一片猩红。
她要有多不甘，刚才挣扎的有多凶猛。
松了手，赫连云露手指划过蘼暖儿的小脸：“姐姐先抱你去疗伤，你的伤口，拖不得，已经发炎了。”
“老大，我来！”杨嵘自告奋勇，他黑的璀璨的眸子此刻泛着祈求。
赫连云露蹙眉：“暖儿现在不想要男人靠近，你离她远一点。”
“不，姐姐。让他抱我吧。”蘼暖儿扫了一眼自家姐姐手腕上染血的纱布，伸手死死的扯住杨嵘腰间的衣襟，忍住内心恶心的感觉：“你抱。”
赫连云露刚想说话，却被打断。
“姐姐你受伤了，不许抱我。求你了。好吗？”
她妥协，退后一步：“杨嵘，你来！”
“轻点，肩膀有点痛。杨嵘，你轻轻抱我起来。”
蘼暖儿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是她的语气里却没有悲愤或者疯癫。
那软软的嘤咛。
让杨嵘整个人苏了一下。
额头冒着虚汗，杨嵘第一次这么亲密的接触女人，说起来，还有些小紧张。
小心翼翼的抱起蘼暖儿，没有听到对方喊疼，他才如释重负，额头冒着虚汗，他来不及擦，先一步观察蘼暖儿的脸色。
“没事吧？”
“嗯。”
……
看着杨嵘抱起蘼暖儿。
赫连云露大步朝着火把摇曳处走去，密林深处，那烛火竟然泛着诡异妖蓝。
树影重重，一队人马哑口无言。
其中，便有半夜被赫连云露从床榻上拖起来的男人。
对方吊儿郎当的靠在一颗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赫连云露走过来，轻咳了一声。
“这事，也赖我。知道你在，本来想派人保护一下。可是想到你的本事，就没有干涉。唉……”
拍开一只在黑夜中忽然飞舞的飞蛾，女人漫不经心的笑：“抢了夜夙的女人也就算了。我给你擦屁股把事情都解决了。你倒好，连我堂妹都不护着。让你保护咘离不让他暴露，结果慕幽染分分钟知道他是我的种。让你给我传消息，这半年，也屁消息都没有收到一个。我该怎么原谅你呢，我的舅舅。”
男人赔笑：“明个我就亲自去查，消消火，小祖宗。”
“查个屁，三年抱两，你他妈怎么不死在美人窝里呢。早知道，就把你那私生女给做了，反正我看着她也晦气。”女人直接怒骂，那副连舅舅都骂的嚣张样，让场面一阵寂静。
千戾的心腹看了一眼自家爷。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盘踞这凤凰城，无人敢动简直就是屁话。
在长公主面前，爷简直就像个孙子啊。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额，不顺心的话你就往舅舅脸上打，身上踹，没事的，我受得住受的住。”男人也知道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都是他的错，可是谁让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那个小女人产后闹脾气了呢？
赫连云露哼哼了声：“你那风流债还没有弄干净？”
千戾说起这事，心里就来气。
那根狗尾巴草都被他嚼烂。
“馨儿产后情绪有些抑郁，我怀疑是因为当年我风流留下的种闹的。逍遥了三十多年，可没曾想过现在会栽。所以馨儿宝贝怀孕我是变着法儿的宠着。
小星星也乖巧懂事，被我带回府里以后被馨儿教育的不错，可谁知道她那娘是个会搅事的。
敢弄得我馨儿不痛快，爷肯定要把她搞死啊，可是馨儿估计着那女人是小星星的生母，怎么都不让我动手。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善良的傻女人呢。我被她闹的没辙了。她情绪变动大，我天天哄她都来不及……”
*
她这小舅，也是该！
年轻的时候情人无数，却偏偏留情不过心，处处露水姻缘，还活的惬意，估摸着原本是准备一生不婚。
他也是真的够渣的。
早些年，被人算计留下了孽种，愣是死活都不承认。
任由对方抱着女儿乞讨都不给一个铜板，摆明了六根清净，冷血无情。
连女儿都不认的男人，根本不在乎血缘亲情。
可谁知道他后来会栽倒在精灵族美人的身上？还一栽不起，心甘情愿的变身宠妻狂魔？
夜馨，啧。
说起来，和她好友夜夙那里又是一个三角的混情，烦烦烦！
赫连云露听了一段，不耐烦的打断：“谁叫你以前是极品渣男，到处撒种，现在知道后悔了，知道遇到真爱了？”
千戾苦笑，粗粝的大掌一拍旁边的古树，那树都震动了三分。
“你的事，小舅明日就去查，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你就耍耍嘴皮子功夫吧，明日你那小女儿一哭，你又心肝宝贝的哄着去了。妻奴女儿奴一个，我会相信你的效率？”
千戾点了点头，忽然笑了：“也是你妹妹，你这当姐姐的，怎么都不知道疼惜疼惜。”
“我自己儿子都管不过来，还疼惜你的种！这么快就报应来了，你是活该。”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像是舅侄，就像是狐朋狗友。
你说我一句，我回你两句。
若不是这次千戾这次实在不占理，赫连云露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千戾难得的一直赔笑服软，身居高位的压迫感，荣辱感？那都是不存在的。
他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糟透了。我都派人查了，古越太子那里太混乱了一时间也查不清楚，什么江湖势力都有，古越想要杀他的人也好几拨，他估计惹上事情了。你也知道，凤凰城离帝都很近，对方怕是想要在他到达大染缸前杀个鸡犬不宁。”
千戾一直称呼帝都为大染缸，她只是听听。
不屑的哼哼：“给我找出北冥烨的藏身地，我要送他一分大礼。”
“呵，送他一份大礼？人家人都不在凤凰城，送给鸡毛。”
她眉头一挑，不在，开什么玩笑。
男人轻蔑的一笑，薄唇斜挑，看上去满不正经：“这货可是个狠角色，既喜欢玩隔岸观火这一招，也喜欢执棋千里外坐山观虎斗，阴着呢。可不比他爹古越帝君好对付。如果今日真的是他害的蘼暖儿，你信不信，他一点把柄都不会留下？”
“如何不信。”她垂下眼睫：“人也被我杀光了，死无对证，好的很！呵！”
“他估计都能算计到你会杀人，你说北冥烨阴不阴？”
千戾只是客观评价，只是古越皇族的人，也都是残暴的食肉动物。
亲情血缘是什么，对方根本不会理会。
赫连云露深知这一点，从北冥锡被刺杀，就能看出这两兄弟之间的厮杀和争斗，有多险恶。
“暖儿出事，是因为我，也是因为北冥锡。”
千戾点头，眸底一片晦暗：“明摆着的不是嘛。不过这可真是让我不爽，也不看看凤凰城是谁的地盘，闹得这么鸡犬不宁，等到帝都，你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沉默了片刻：“四国争霸赛，是四国盛世，死了一国皇子，是凤鸣国无能，处理不好要起战事，北冥烨不能死在帝都。”
男人不羁的摇晃着脑袋：“你说他是不是算准了这一点？可能，他想要试探北冥锡，或者说也要试探你。你和古越太子走太近了，迟早惹火烧身的，小祖宗。悠着点啊。别玩火自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