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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明明都想丢下你走了。明明打算丢你一次。”男人重复喃喃，轻叹了一声。
她的性子或许不是世界上最讨喜的，却是他唯一爱过的，深爱的，无法割舍的。
就是那样简单的情绪，他连让她伤心都不愿意，连纵容误会的产生都不愿意。
就像是她所认知的一样，他的软肋，她一捏一个准。
他不愿意让她一个人承受因为他的妒忌而引发的摩擦。
“有时候，知道不能改变的过去，却做不到不在意。我是吃醋，你第一个爱上的，始终坚持的我为什么不是我。又暗自庆幸，一切峰回路转还有转折。”
“你能回心转意朝我走来，你走的每一步，都是拯救我出地狱的每一步。我没有在乎的东西了，除了你的爱，你的在意。”
“就算你，凭着我的在意在我的世界里为所欲为，越来越过分，我也心甘情愿的纵容你。因为你，是我的命。”
他将她禁锢在自己坚硬的臂膀之间，半饷，看着她，抿唇一笑，抬起的手轻轻的划过她的唇，深沉的看着她。
抹平她表现出的些许错愕情绪。
海上月是天下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别人，都是无关之人。
“走吧，我带你离开。”
他的嗓音变得哑哑的，固执的抱着她行走在人群中，满城的百姓看着沿着道路缓缓前行的一对璧人，熙熙攘攘，各有猜测。
天下至此多了一个传说。
凤鸣长公主云露殿下和古越太子的爱，是压抑的，深沉的，克制的。
几乎所有人都瞬间默认了那个谣言中传说的私生子，是凤鸣公主和古越太子情难自禁的产物。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为两个人的倾城之恋编织出了一个深藏在家国之间的爱情故事。
多少年后，见识当日那倾城一抱的人，回忆起当初，都会咧唇一笑。
“自此不知风花雪月，只有露锡倾天下。”
*
当他们的流言蜚语在帝都中传的风风火火的时候，当事人却在御书房里喝茶。
整个御书房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环境当中，因为赫连龙庭本人和他的乖外孙，正在津津有味的看书。
当赫连龙庭发现自己的这个乖孙是个小天才，高兴的跟个二百斤的胖子。
抱着咘离识字看书都不觉得烦。
而那小可爱记忆力简直不是凡人，好的出奇。
弄得赫连龙庭恨不得倾囊相授，把治国之策，奇技淫巧不管好的坏的都往咘离脑子里赛。
据说颜老夫子今早看见咘离，稍微聊了几句顿时起了收徒弟的心，天知道颜老夫子早就闭门不收徒多年。
“父皇高兴的跟自己多了一个儿子似的。”
赫连云露躺在美人榻上吃着曲奇小饼干，她叫御膳房做的。
虽然味道有些奇怪。
但是巧克力味道还是很浓郁的。
反正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是纯天然，人们沉浸于手工艺术，创造力让她叹为观止。
“下次我要让他们做别的味道，你也来尝尝。”
捏着小饼干递到男人面前，北冥锡不喜欢吃甜，所以只在她咬过的地方轻轻的碰了一小下。
“好吃吗？”
北冥锡沉默了片刻：“嗯。有点甜。”
“很甜嘛？我觉得还好诶。”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抹开她唇间浅浅的奶油痕迹，冰凉的唇再次返回自己的唇，一滑而过，那浅淡的奶油在唇间化开。
她轻笑看着他。
因为得福，当她发现因为北冥烨的刺激和挑衅，他父皇竟然意外的默许了她和北冥锡由地下恋情转为地上恋情，觉得意外，但是同时也很开心。
总算是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担心自家缺根筋的父皇疯起来把她心头好给杀了的她，很怕自家其实深藏不露的心头好一个没忍住，跟未来岳父杆上。
现在看来，还好。
最起码，父皇一看见北冥锡，就想着跟他切磋一下棋艺。
而他，也能安分的跟他坐在御书房一角，忍受来自岳父的冷落。
轻轻往他身上一靠，她翻开一本书，翻了几页，起了困倦之心。
“十人兵团大赛我去参加，你带着咘离。”
男人看着她手里的书籍，轻轻的翻了几眼，一目十行：“我会去观战。咘离给你父皇带。”
“像话吗，那是你儿子。”
“还是他外孙。”
*
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赫连云露果断的套路自家父皇，结果被龙庭帝君打好铺盖送走。
“走走走，走了就不要回来。把我乖外孙留下，你跟那小子想干嘛就干嘛去吧。”
她一听，觉得还真的麻溜的收拾东西走了。
好在咘离现在长大了，不粘人了，越发的有自立自强的趋势，除了每次她出现他还是会乖巧的抱着她的小腿叫娘亲。
其他时候都乖乖的在学习，习武，好像对这些学术性的事物非常痴迷。
她原来觉得奇怪，她小时候搞的宫中兵荒马乱的，显少有坐得住的时候。
直到有一次和容潜闲聊，他说起：“主子爷在古越的那些年，是古越有名的神通，学什么像什么，小公子应该是像主子吧。”
得嘞，她算是懂了，感情好的都不遗传她这个娘？
emmm。
坐在马车上，她无聊的发呆，在终于搞定了自家父皇之际，她有闲来无事，想在四国大赛前带北冥锡去见赫连青云。
顺便见见白子莲。
再次见到白子莲，青云道馆已经冰雪覆盖，海拔极高的地方，连只飞鸟都是浑身雪白，睁着咕噜咕噜灵动的眼睛。
她本来想随手打几只尝尝鲜。
却啪的被男人打了手：“有传染病。”
“才不会呢。”她嘟囔嘴，一手拎着烧得黑炭似的红薯，一手贴在他毛茸茸的手腕。
她大概就是传说中那种大冬天把冻得冰冷的手伸到别人衣袖，衣领里面的坏姑娘。
可是北冥锡还是很纵容她，任由她使坏，还很配合。
只是她皇叔有些看不下去，肉疼的捧着上次被她倒了一大杯的雪莲花茶，防她像是防备豺狼虎豹一样。
“这次没有杀人，倒是带了个男人？”赫连青云看了一眼坐在冰冷的木桩上吹冷风的白子莲，给她加了一件衣服，才朝着她走过来。
北冥锡看见赫连青云对白子莲亲热的态度，眸色微变。
赫连云露啃红薯，腮帮一动一动的。
“恩，他是你的侄女婿。”
赫连青云看她，一副上好的白菜被猪拱了似的：“长得俊美无瑕，眼神却不怎么好使。”
“？皇叔，你这么说可不厚道，除了父皇，你是第一个见到他的长辈。我可是第一时间把他带给你看呢。”
“奥，了不起了不起。排在你父皇身后我才不稀罕。呵，说起来，子莲你准备让她一直待在我这里了？”
赫连云露摇摇头。
“也不是，但是子莲姐姐现在无家可归，就算她要跟我走，也要等白皓辰离开才可以。”
赫连青云第一次听见白皓辰的名字，目光盯着前方，愣了几秒钟，回眸去看白子莲。
“果然是这个名字。”
“为什么这么说？”
“她前几日做梦，梦魇，叫的就是这个名字，撕心裂肺的。很难受，我敲了一整夜的木鱼，读了一整夜清心咒。”
怪不得顶着黑眼圈啊，她恍然：“辛苦皇叔了。那我过几日来把子莲姐姐带走？还是今日我就带她离开。皇叔你有不方便吗？”
“除了如厕沐浴我不能帮她，其他的没有什么不方便。”
赫连青云若有所思：“你若是觉得带她合适，你可以带她走。如果觉得放我这里更好，也可以放我这。我也不在乎多养一个闲人。、”
“皇叔你前几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候巴不得我马上把子莲姐姐带走，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不会是相处了几日相处出感情了吧。”赫连云露感觉她的发现特别有道理，别以为她没有发现短短一炷香时间内，青云皇叔已经回眸看了白子莲不止三两次。
“我是那种贪图女色的人吗。我是修行的道士，你以为我是谁，贪恋女色沉醉男女之欢的你父皇？”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赫连青云对赫连龙庭看不顺眼的情绪也还是非常的浓烈。
然而，这份浓烈的情绪就跟小孩子闹别扭一样，对方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自己看他不顺眼，却拿他没有办法。
赫连云露听得直折舌：“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皇叔你怎么还这么放不下呢。其实早该从兵败之事走出了，你如今都三十有几了，还不成婚，你莫非和郕王叔一样准备打一辈子光棍了？”
“女孩子家家怎么有事没事还瞎管长辈呢，见一次说一次这么烦人的呢。我就算是打一辈子光棍又怎么你了，吃你家贡品了？”
赫连云露点头，应和道：“是啊，吃我家大米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所在之地，每一寸每一缕都是我赫连皇族的土地。你一个改名换姓，连姓氏都不要了的道士，要知道皇权至上不得不服？”
“暴君。坏丫头。”赫连青云轻薄的唇不咸不淡的吐露了这一句。
北冥锡听见笑了。
赫连青云轻恼：“小子，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看你这幅样子，跟着坏丫头一个德行，怪不得能看对眼，王八绿豆，各有所爱。”
赫连青云知道这坏丫头的习惯，非美男不爱，非倾城不撩，可是偏偏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眼底就摒除一切的蓝颜绝色。
跟她那个疯子爹，一模一样。
当年若不是赫连龙庭不按套路出牌，跟个疯子似的肆无忌惮，他也不会被打压的毫无还击之力。
说起来，就晦气。
*
“有点饿了，我们去打点野味？”赫连云露对着北冥锡说道。
赫连青云一听，是给气乐了。
“你每次来我这青云山上的牲畜飞禽可真是遭了秧了，打什么野味，去挖点野菜好下饭。”
赫连云露揉揉耳朵。
“皇叔你当是喂猪呢，这天寒地冻的我去哪里挖野菜，你地窖里土豆胡萝卜还有嘛？有的话，我将就将就吃点吧。”
“我带了你喜欢的。”北冥锡打小就没有随身带一大堆吃的的习惯，这磨人的习惯还是有了她以后才有的：“烤鸭，烧鹅，虾仁顿饭，葱油蛤蜊。还有一些糕点和茶叶。”
她一听就把男人压倒直扑，抱着他不肯撒手。
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
“北冥锡你怎么这么好呢，皇叔这里简直跟被土匪洗劫过一样，粗茶淡饭，淡的嘴巴都没味，我还以为今天要遭殃了。”
她上看下看，也没有发现他把东西给藏在哪里，明明穿的衣服藏不下这么多东西啊。、
“你东西藏在谁那里呀，也没有见你提东西。”他们明明是走上山的。
他沉默了几秒，在她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喊出了南宫瑾：“你不是很喜欢他，我原本不想你见他。”
南宫瑾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长久一来都不能露脸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样，心里顿时就被狠扎了几刀一样。
头顶着飘雪，手上拎着冒着热气的食物，他挣扎着露出一个笑容。
“尊上，尊上……夫人，你们的菜。”
南宫瑾迫于淫威，一看见北冥锡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就感觉头上顶着一把刀。
没人知道尊上的恐怖了。
“夫人，菜。”
南宫瑾伸出手去。
赫连云露觉得自家还是太善良了，竟然还真是乐乎乐乎的接过了南宫瑾手里的东西。
可是北冥锡看着坐在他怀里还抱了一堆东西的小女人，脸上的笑意快绷不住了。
“南宫瑾，你就是这么办事的？让露儿拿着东西自己在旁边看着。你信不信本尊把你丢在青云道馆扫雪？”
“我是怎么招惹你们两个祸害了。”赫连青云听见北冥锡竟然还打他青云道馆的注意，顿时不乐意了：“走，你们最多住一宿，明日就走。我这小庙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
“皇叔，子莲姐姐好像睡着了，你先去照顾照顾她吧。”赫连云露眼尖的看见白子莲捂脸睡着了。
赫连青云一听，一愣，转身刷的走了。
*
“竟然管用？”说起来，她也有点意外。
南宫瑾想要伸手去接赫连云露手里的东西，却又迟疑了几秒，不是很敢下手。
“白二少近日精神状态不太好，尊上你知道白夫人在这里却瞒着他，若是他知道了，会影响你们兄弟情义。”
赫连云露觉得南宫瑾的胆子也是不错的，因为这种事实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根本不敢乱提。
拎着东西，她闻着食物的香味：“可是他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嘛，子莲姐姐不在是他的绊脚石，他可以护着新欢上位了呀。”
“白二爷若是真正在意的人是白夫人呢，毕竟是青梅竹马。过去怕是因为离得近，所以被日常琐事冲淡了那份爱意，离得近自然对自己的心意看得不清晰了。”
区区几句话，就让赫连云露觉得这个人虽然长着娃娃脸，但是情商不低。
她也不是很相信白皓辰对白子莲是完全不喜欢的，但是男人的爱有时候真的很廉价，你可以，她也可以，只要好看的女人，都可以。
“你的话也只是猜测，就算他发现了更爱的还是子莲姐姐。可是子莲姐姐回到他身边以后呢，他就能好好对待她了？他就能不在乎所有过往了？换一个方面，他后悔了，子莲姐姐就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了？你以为是我想要拆散他们夫妻？并不是，我不轻易毁人姻缘，我之所以带她来这里，是她求我的。”
如果可以，她才不会轻易管别人的事。
可是百花宫劫持一个姑娘竟然毁坏神女殿的名声，还带上了她。她肯定是要插手管的。
而且白皓辰果然因为这事差不多废了，也被白家给当了半个废子，因为一个女人损失这么大，谁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人没了伤心还是权势没有了伤心。
看到两人不聊了，北冥锡才开口：“回不去的，不必强求。”
不论白皓辰是谁的兄弟，他都是这样一句话，害的一个女人如斯境地再来幡然醒悟，太迟。
若是他的露儿受了这委屈，他自认为砍死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
这事，皓辰做的太出格，出格到他这个做大哥的都没有维护的立场。
“那这事就这样？”赫连云露扬唇：“我们说好的，谁都不准说出去，除非子莲姐姐自己同意出现在白皓辰面前，不然谁都不许逼她？”
四目相对，北冥锡的眼眸浮现她的笑颜，轻轻摊开她肩上的飘雪。
“我什么时候不纵着你了？”
赫连云露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烧，恼羞嗔怒的轻轻的推开他：“床榻之上。”
噗！南宫瑾这是想不听都没有地方躲，辣，辣耳朵，他，真是……
“恩？”北冥锡顿了顿，等她离去，看向南宫瑾，低低的笑着：“听见什么了？”
“刚才有人说话嘛。”南宫瑾只能当自己是个傻子。
“本尊跟你说话，听不到？”
啊，不带这样的吧，南宫瑾笑容垮了一半。
北冥锡只是笑，手指扫开衣上雪色：“本尊要和她成婚，就在年底，不许发生任何意外。妖氏，灭了。”
南宫瑾表情顿时变了，做了一个砍首的表情：“圣尊你是要自断一臂？若是杀了妖长老，罗刹殿，必然震荡。”
“荡就荡吧，有她在身边，生都不怕了，还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