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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珏摸了摸狐狸的头：“长眼睛了。”
北冥妍明白了：“你看见我和二哥进入了对面的屋子？”
她指了指对面那处专攻贵族游玩的销金窟。
夜珏没有抬眸，泛着绿光，像是宝石般的眼神安静的落在雪狐的毛发上：“屋内还有一群公子哥，你不缺人陪。”
北冥妍蹲下身子，慢悠悠的靠近夜珏：“可我缺你陪。”
他罕见的挑眸看了她一眼：“这话说的倒有几分趣味。”
专注的眼神，清透，明亮，没有刚才吓坏船家的凌厉和阴鸷。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谙世事的尾调。
二哥说夜珏和父亲和爹爹是一个辈分的人。
她却无论如何也在这个男人的脸上找不到岁月的痕迹。
你说他只有二十多岁，也可以说，因为他的容貌，言语不可描述。
偏向于精灵族那种震慑人心的妖娆，可偏生，他全身都萦绕着一种：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离我远一点的气质。
“是你先不来授课我才出来赏花的，你怎么说几句话就讲的跟我放了你的鸽子一样呢。夜珏，你这个人好生任性。”
她的巴掌小脸染了一点薄汗，嘟囔的小嘴粉嫩嫩的，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琉璃眸带着一丝委屈，不断的往他这边凑过来，一副要哄的样子。
夜珏就在一旁，看着她一个人自导自演装可怜，觉得她这幅模样有些眼熟，不确定在哪里见过，所以他盯着多看了几眼。
空气中有不安分的因子跳动着，蔓延的桃花香有些醉人。
北冥妍的酒瘾上来了，明明低垂着头蹲着，却被男人看的有些背脊发热。
“而且，二哥说你还教导了别人。说好的一对一教学，你为什么去教导了别人。”
“这很重要？只是代课先生，有则听之，无则……”
他似乎并不准备她的问题，北冥妍却意外的觉得他的回答有些刺人。
“无则什么？”她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夜珏笑了，北冥妍感觉心跳都慢了几排。
他竟然有小虎牙，笑的时候，牙色雪白，带着一丝勾人的魅：“是你自己跳到我船上的。”
北冥妍止不住的脸红，看他朝她靠了过来，嘴硬道：“所以呢，你就要把我丢下去。”
“是啊、”夜珏点头道：“是要把你丢下去，你自己小心些，你泳技很好，很快就可以泳到岸边的，当做不认识我……”
北冥妍蹭了过去，看着夜珏的眼睛，刚想说话。
就发现他上前搂住了她的腰肢。
下一秒，他就把她往水里丢去。
“夜珏，你王八蛋。”
夜珏沉默了半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压下了她的头。
“嘘。”
湖水淹没呼吸，北冥妍在水底呛了一下的功夫，感觉到无数的木桩朝着水里散架般的拍打过来。
水波距离的摇晃着，一瞬间，天地间像是陷入了昏暗一般。
她涌上水面，抓住一块浮板。
就看见原本夜珏的小船已经消失不见。
北冥妍：“……”人呢，船呢。
*
夜晚。
北冥妍在皇宫外的桃花别院。
别院里正在烧烤，赫连景请了一群人过来。
就是中午赏花的那些人在加上了几个贵族家的小姐。
赫连景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白天没有玩够，晚上还要来她这小院子里聚会。
北冥妍裹着柔软的西域进宫的毛毯，面无表情。
想着白天把自己按到湖泊里的男人，越想越平静。
平静的眼神越来越冷，把旁边的一圈公子哥吓得没有几个人赶靠近她。
“公主殿下。”郝邪犹豫的靠近北冥妍，手上端着冒着热气的姜茶：“二皇子让我把姜茶煮好给你送过来，你要趁热喝，这样才有效果。”
“姜茶？”北冥妍吸了一下鼻子：“二哥让你给我煮检查，他自己人呢？哪里去了？”
郝邪笑了，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听说白日我们聚会的那个地方对面的湖泊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交战，湖泊边上发现了十几具死尸，死相惨状，所有尸体被砍断了四肢。百姓都被吓坏了，发生这样的杀伤案件造成的影响恶劣极了。之染哥哥是未来的大理寺卿，礼钗哥哥是刑部侍郎，二皇子带着他们参与调查去了。”
北冥妍回想了一下自己浮上水面之后见到的那已经化为木板的小船。
“我们聚会的湖泊对面发生了激战？查到是谁和谁动的手了吗？”
郝邪摇了摇头，安安静静的摇了摇头：“听说还没有查到呢，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这么多人还没有人察觉，想想也还挺渗人的，估计百姓们这阵子都不敢去游湖了。没点武功的，晚上出门估计都不安心……”
北冥妍扫了一眼院子里赏花吟诗的男男女女：“你们倒是挺安心的，不怕夜晚回去被人给暗杀了。”
她做了一个砍头的表情，对面的郝邪吓得一颤：“公主，阿邪觉得今日那是仇杀，双方交战不会伤及无辜的，我们这些人，只要安安分分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郝邪乌黑的眼珠子像是含着一汪春水，带着羞涩和不安，眼波流转之间，带着楚楚动人的神态。
北冥妍不忍心多看，好在郝邪像了她娘柳芊芊柳大人，若是像沥海叔叔就不好了。
郝邪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北冥妍却在研究他的长相，看着对方眼神变得微妙，他忍不住安慰她。
“公主若是害怕，今夜我们留下来陪你吧。”
眼前少年的容貌变得有些模糊，北冥妍想到了夜珏，轻轻摇头，躺在贵妃榻上，手中的图扇散着热流。
“我有什么好怕的，该怕的是你们这群不老实待在家里的金贵公子哥。吃饱了早些回府去，近日帝都不太平，莫要出门了。”
郝邪觉得今晚的公主似乎有些过于沉着了，可是她本来就比他年长一岁，成熟些也说得过去，郝邪点了点头。
回去跟在别院聚会的男男女女传达北冥妍的意思。
大家知晓公主殿下的心思，都安安静静的收拾好吃食，过来告别，而后离开。
*
鱼龙混杂的街道。
夜珏手中抱着一只白狐，看着围堵在自己面前凶神恶煞的一群人。
镶着金色的宝石马车停在路口，车上的帘幔拉开，躺着一个邪魅的女人。
她的手中抓着一个骷颅头，嘴边染着邪笑：“夜公子，好手段。”
夜珏靠在墙边，气息轻轻的，绿眸落在了段柔的手上：“不如段宫主。”
段柔安静的看着这个自己追了好多年的男人：“你这么不听话就别怪我下狠手，当本尊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所有的权势我们共享，我段月宫，如今可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邪宫，当了我的男人，谁敢对你不敬，便是对段月宫不敬。”
段柔一口一个段月宫。
似乎她口中的这个宫如今在江湖上就是数一数二的头目了。
而她的确也长得够风骚，说话娇滴滴的：“今日爬到你船上的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若不是你主动将她沉入湖泊，我都想把她给炼制成人蛊了。”
女人放下手中的骷髅，迷离的视线中泛着非常狰狞的神色。
夜珏没有说话。
段柔受不了被夜珏忽略，她主动下了马车。
“你今日杀了我这么多心腹好手，若是你听话跟我回去，我就容忍了你的放肆，若是你不听话……夜珏，你离开精灵族之后没有帮手，我们段月宫的邪术，不一定没有你们的灵术厉害。”
段柔看着夜珏始终不理她，痴迷，又懊恼。
她就喜欢这男人油盐不进的样子，可是他的眼底没有她，又让她格外的不开心。
特别是，在知道今日竟然有女人竟然敢爬上他的船。
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对她段柔追了十来年的男人下手。
听手下回应，他还对着那女人笑了。
若不是已经知道他主动把对方踹下船，她都忍不住想要下阴招毁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目光带了残忍的光芒，段柔笑的灿烂如花，连眉梢处也染上了别样的风情。
“夜珏，我追着你跑了十余年，铁石心肠也该软化了。你看看我这张脸，有哪一处不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和你……是天底下最相配的一对，我心狠手辣，你铁石心肠，还有谁……比你我登对。”
女人说道后面，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跟我回去吧。”
“你说错了。”夜珏忽然开口。
“你说什么？”段柔先是一喜，而后愁上心头：“我哪里说错了？”
“天底下只有一人配的上我。”夜珏说着，唇边染上了一抹浅笑。
段柔嫉妒的快要发狂：“哪个贱人，我杀了她。”
男人的鞋尖撵了撵。
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
原本围绕在他身边的十多个男人应声而倒。
不知过了多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男人已经占据了上风。
“滚。”
简单干脆的一个字。
段柔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看着男人：“夜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一直隐藏在黑夜中的眸，抬了起来，泛着狼性的绿，段柔的心里忽然浮现了惊涛骇浪，她往后退了几步，直觉告诉她刚才在夜珏看见的，是对她的杀意：“到底哪个贱人勾引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