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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来，她一直努力想摆脱旧日噩梦，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痛苦，握紧拳头，声音从齿缝里逼出来。
“你别逼我离开流砂市！”
晚上，石书净和高竹清一起睡，聊天聊到天亮，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不过两人都很自觉地没有聊感情的事情。
早上高竹清上厕所回来，见石书净已经穿好衣服了，问。
“你去上班？你昨晚都没有睡，撑得住吗？”
“睡了两个多小时，够了！”
“你和司总不是吵架了吗？”
“但班还是要上的，不能这么公私不分。”
高竹清鸡贼地笑了一声。
“这些都是借口，我看你是想司总了。”
九点到的公司，石书净问同事新经理上任没有，她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就是新经理吗？”
“我？我没听说啊。”
“新的人事任命已经下来了，你没看吧！”
石书净赶紧用手机一查，是真的。
“恭喜啊！”
同事虽然这么说，但石书净怎么听都有点讽刺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上顶楼找司温尘，秘书说他正在开会，叫她稍等。
等了大概两个小时，会议才结束。
司温尘大步从会议室走了出来，面上如同覆了一脸寒霜，十分慑人，冷漠的眼眸，从她脸上一扫而过，不带一丝情绪。
“石经理，你可以进去了。”
“谢谢！”
进了办公室，司温尘坐在沙发里，双腿架在茶几上，捏着眉心，看样子昨晚没休息好。
“ceo。”
石书净低低叫了一声。
“咖啡。”
“好。”
石书净双手递了给他，他接过，喝了一口。
“昨晚没休息好吗？”
司温尘回了一记“你说呢？”的眼神，石书净就不做声了。
“新的人事任命看到了？是来感谢我？”
“不是！我是想说，我不能接受这个职位。”
“原因。”
“我的能力还不够！虽然我在蓝天担任过这个职位，但您也知道，蓝天的实力根本无法和海洋集团相提并论，论能力，我也远不如陈经理。”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你怕那些流言蜚语，是吗？”
石书净点头。
“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比较特殊，陈经理刚离职，就由我接手，恐怕会遭人非议。”
“既然你明白这个职位的重要性，就知道，我不会让它空太久，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立即接手，有什么好遭人非议？”
“谁都好，但不能是我。”
司温尘看着她，眼里有石书净熟悉的情愫，也有她陌生的，大概就是从那次争吵开始，他们之间就有了一层隔阂。
比如现在，她来上班，是因为想念他，想缓和他们的关系，他的做法却让她非常不喜欢。
心，似乎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抗拒彼此。
“我是ceo，难道连任命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
“你当然有，但我也可以选择辞职！”
司温尘目光愈发森冷。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表明我的态度！”
最终石书净还是受不了这样对峙，放软了脾气。
“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关系，影响到工作，温尘，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以前也不认为你会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一整夜不回来。”
“我和高竹清在一起，也没有喝酒。”
“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等了一个晚上！”
“我……如果你在乎我，就会追出来，但是你没有！”
司温尘很失望似地摇摇头。
“是不是过去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认为怎么对我都行，全凭你心意？就算你吵架后一夜不回，我也该舔着脸向你道歉，追在你屁股后面跑？你当真认为，我没有尊严？”
“可我们争吵，本来就是因为你过分了！你不该把陈茹调走。”
“我调走她自然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你告诉我？”
“你暂时不必知道！”
“你连理由都不告诉我，又如何要求我理解你？”
石书净很难受。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清楚好不好？我不想再这样莫名其妙地争吵下去，我很累！”
“我又何尝不是？可我从来没想过放弃，你却在不断地抗拒我。”
司温尘怕继续说下去，会说出更伤人的话，站了起来，结束这样的对话。
“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石书净很想立刻辞职，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爱他，她不想再让任何一时间事情恶化他们的矛盾。
于是，再一次选择了妥协。
“如果你坚持，那我只能接受，但我想你明白，你的做法，对我造成了伤害。”
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舍，那么多的爱，但石书净只能逼自己移开视线，转身离开了。
司温尘的双拳，已经紧紧握起，手臂上全都是暴突的青筋。
当天下午，石书净发短信告诉司温尘，她晚上在高竹清家过夜，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最终失望了。
她搬进了陈茹的办公室，其他职员对她没有以前那么放得开了，毕恭毕敬的，都有些害怕她，对此，她很无奈。
上班第三天，接待的第一个大客户居然是顾轻寒。
他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正在把玩一件古董，回头看她时微微一笑。
好像那一笑，让整个世界都明亮了，石书净想，他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而且没有那种强势的侵略性，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若不是高竹清说了那些话，她真会认为他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轻柔无害。
然而，她相信高竹清的话，于是也多长了个心眼。
“顾总。”
“石秘书，你好！”
顾轻寒主动过来和她握手，没有一点架子，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两人寒暄了几句，石书净问。
“据我所知，天立的产业主要在墨兔市，怎么突然来流砂市发展了？”
顾轻寒优雅地交叠着两条长腿，姿态让人联想起慵懒的猎豹，抿了口咖啡，才缓声回答。
“谁不想分一杯羹？流砂市的房地产业看似已经饱和了，但我认为，还有很大的机会，现在，正是赚钱的好时机。”
“顾总眼光独到。”
接着是商量合约的细节，本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顾轻寒处处让利，石书净就更肯定他“醉翁之意不自在酒”。
“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了，关于利润分配，顾总还有没有其他想法？都可以商量。”
“没有了，我看重的是长期的发展，眼前这点利益得失，我并不在乎。”
“顾总真是一个大度的人。”
“石经理也是一位很优秀的谈判者，难怪竹清和你这么要好。”
“竹清”这个称呼，很亲密，石书净暗自忖度他们的关系。
“今天的商谈非常愉快，期待下次见面。”
顾轻寒起身，石书净送他到门口，穿着高跟鞋，不小心崴了脚，顾轻寒顺势揽了她一下，等她站稳后立刻松开了。
“没事吧？”
“没事。”
石书净刚要松口气，突然感到两道凉飕飕的目光将自己锁定。
身子一紧，望去，司温尘就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这么一幕，她立即后退了几步，拉开和顾轻寒的距离。
顾轻寒顺着她不安的目光望去，点头和司温尘打了声招呼，但他紧盯着石书净，没有理他。
周围的温度，陡然间骤降，石书净低着头，抽紧手指，不知所措。
司温尘走进了办公室，从她面前经过时，说了一声。
“跟我进来。”
石书净跟进了办公室，司温尘道。
“把门关上。”
“哦……”
密闭的空间，气氛更紧张。
“你和顾轻寒很熟？”
“没有，不熟……他今天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就那么亲密？”
司温尘讥讽道，胃里，一直泛酸。
“我不小心崴了脚，顾总扶了我一下，仅此而已。”
司温尘还是绷着脸，没有作声。
“温尘，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
“我不是因为我们的私人关系问你，只是在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你又是总经理，跟客户搂搂抱抱，影响不好。”
石书净的脸白了一白。
他明知道他们没什么，为什么还要用那些伤人的话讽刺她？这样说，能够让他泄愤，让他开心？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而司温尘此刻最不想要的反应，就是她的沉默，感觉像是默认了一样。
他心里很清楚她的品行，但是人在生气的时候，任何一件小事，都会像蝴蝶效应一般，引起很大反应，成为发怒的导火线，很多时候气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她的态度，以及过去的一些事情。
“在公司，或者其他地方，希望你能遵守一个经理的职业道德，和男性客户，保持距离。”
司温尘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两人持续冷战了几天。
餐厅。
唐棠拿出镜子，补了些腮红，女侍应过来加水的时候，还问道。
“我的妆怎么样？会太浓吗？”
“不会，淡妆适合你。”
女侍应生由衷赞美，打心里觉得她漂亮。
“谢谢。”
愉悦的情绪只维持了几秒，唐棠随即陷入了自嘲之中，就算她打扮得再漂亮又怎么样？他都不会看她一眼。
只是因为深爱着他，让她一直坚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