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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挤挤总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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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金花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却没急着说出来。毕竟今天这个会的议题就是讨论有关紫霞山的事故的相关处理事宜,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张程强转达了市政府分管领导的意见,有批评有表扬,最后,决定还是由王青山代表旅游局,配合政府其他兄弟单位,做好对这次安全事故的处理和总结。

    没费什么工夫,这个会就差不多要结束了,戴金花自然不会让张程强这么快就宣传散会,趁着王青山今天刚被表扬的机会,她就咳嗽一声说话了:“我这儿还有个小事,耽搁大家几分钟,都不急吧?”

    现阶段张程强虽然跟戴金花可以算是斗得你死活了,然而,在人前,这两个人还都是笑眯眯的,所以听到戴金花的话之后,王青山就笑着点点头:“戴大姐请讲。”

    戴金花没客气,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啊,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局里跟外面接触越来越频繁,接待任务也比以往加大了,我那一摊子呢,事情也不少,有时候难免**乏术所以啊,关于接待这一块,我希望能够由青山同志抓起来。青山同志有能力有精力,现在又负责紫霞山的工作,来来往往跟外面打交道多,以前干过招商工作,在接人待物这方面,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戴金花这个话说得四平八稳理由充分,她原本就是要尽快把接待这一块交给王青山的,而王青山今天干了这么一件大出风头的事情,还受到了市领导的口头表扬,现在就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说出来,想必张程强应该是不可能会反对的,然而事情却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刚一提出这个话,张程强就马上反对了。

    张程强反对的理由相当光明正大,而其中透出的意思却是极为阴柔:“这个事情今天就不讨论了吧?目前的首要问题,就是紫霞山的问题。啊,青山同志最近应该会很忙,恐怕没时间顾得上别的事情。”

    张程强当然要反对这个事情了,他反对倒不是看到王青山多了一项分管内容心里不爽,而是觉得戴金花挖了坑让他跳。

    虽然分管市领导口头表扬了王青山,可是市主要领导还没发话呢,王青山分管范围内出了事故,而且他还个人英雄主义极其严重。哦,他身体好会攀岩,他就一个人下去大出风头,那以后别的领导要遇到这种事情了,是不是也要跟他学呢?出了火灾是不是要市领导亲自冲入火场去救人啊?发了洪水是不是要市领导亲自下水去救人啊?

    做事情一点都不考虑影响,领导就算口头表扬他了,心里还不恨得他要死?有什么事情,等到市领导对这个问题盖棺定论了再说,要不然到时候市领导看他不顺眼,局里还给他加了担子,市领导会怎么看老子这个主持工作的副局长?

    张程强的反对,在戴金花的预料之中,她提出这个事情来,是因为早就已经李湘生沟通过的,于是乎,她就把目光投向了李湘生。至于王青山嘛,他到这儿是列席的,只能就紫霞山的事故答上两句,别的事情嘛,他没资格发言。

    李湘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戴金花,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蠢到了极点,这个事情,你在什么会上都可以提出来,但唯独不可以在这个会上提!不过,戴金花既然看了他一眼,他也不能装聋作哑,只能出话点点她:“我看啊,这个事情还是等这次事故形成了书面结论,上报市委市政府之后再说吧。”

    听到李湘生的话,戴金花眼中闪过一道愠色,但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便又对李湘生报以歉意地微笑,点点头道:“哦,也是,也好。”

    散会后刚回到办公室,米玉芙就上来了,一见面,便笑着道:“领导,你真是我的偶像,太崇拜你了。”

    “个人崇拜要不得啊。”王青山翻了翻眼皮,勉强笑了笑,道,“喝水自己倒,我现在动都不想动。”

    米玉芙没讲客气,自己动手倒水了,但这第一杯却是倒给王青山的,然后才轮到她自己,这些小细节,米玉芙一向做得相当自然。

    王青山也没向她道谢,顺手就端起了水杯。经过在紫霞观里的调息,他的手光着上下动一动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要想端起一杯茶来,那就吃力了,颤抖得厉害,水杯刚一离开桌面,便洒出了许多。

    米玉芙马上抢上前一步,双手一捧,将王青山的手连同水杯一起捧在了掌中,嘴里及时说道:“我来帮你。”

    话说得急,差点说成了“我来喂你”,虽然她确实是准备喂他的,可说出来的话,感觉就很暧昧了。当然了,现在她捧着他的手和水杯,其实也蛮暧昧的,好在她动作很快,一只手抓着杯沿,另一只手松开,让王青山那只颤抖着手得以解放出来。

    两个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虽然刚才手挨着的时候也有些不自然,可谁也不会往心里去。米玉芙端着水杯,绕过办公桌来到王青山身边,将水杯凑到他唇边,稍稍倾斜,让他喝了一口。

    王青山将水吞下,见她还要喂,便摇摇头道:“行了,不用了。啧,这还没住医院呢,喝水都要人喂了”

    “这是你平易近人呀。”米玉芙恭维了一句,又笑着道:“领导,你累成这样子还怎么上班呀,要不,我叫人送你回家休息吧。”

    米玉芙开紧凑型的车都速度相当慢,像君威啊凯美瑞之类的车就估计不到左右的宽度了,而王青山这个Q7这么大的车,她是碰都不愿碰的。所以,她没说自己送他回家,而是说叫个人来。

    王青山摇摇头,没说话。

    米玉芙也没坚持,道:“那你就在办公室里眯一会儿,我先下去了,等会儿再上来。”

    王青山点点头,道:“忙你的去吧。”

    米玉芙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还有事?”王青山眉毛扬了扬,看着米玉芙问道。

    米玉芙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要送酒过来,我没让她来。”

    王青山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深深地看了米玉芙一眼,微不可觉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米玉芙就没再说这个事情,礼貌告辞

    一个下午,王青山就在办公室休息,除了下属进来问候之外,没外人找他。

    晚上,李淑汶、钟五岩、苍龙柯都给王青山打了电话,都是差不多的问候,然后就是说有时间大家聚一聚。王青山都笑着答应下来,说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聚。

    第二天身体依旧酸痛,早上坚持打了一趟拳,气息不是很顺畅。洗完澡后下楼,站在院子里看了看车,觉得脚踩油门刹车是没问题的,可是手还有些酸,打方向盘恐怕不是很灵活,想了想,他还是没自己开车,出门坐的士了。

    随江是早上八点上班,九点钟的时候,米玉芙又到王青山办公室来了,这次她就汇报了一个情况,昨天晚上随江的新闻中没有出现紫霞山事故的报道,今天的随江日报里也没有相关内容。

    王青山心里明白,宣传部门把这个事情压下来了,如果死者家属跟施工方协商好了,没有找政府闹或者找媒体,那这个事情就不会再报道出来,如果死者家属闹起来了,这个事情宣传部门也会有对策——重点把张劲青山下悬崖的事迹渲染一下,坏事就变成好事了。毕竟,昨天可是有摄像机在一旁把事情经过都记录下来了呢。

    听到米玉芙汇报的消息,王青山也没什么明确的表态,只是一句看不出喜怒的我知道了,便将米玉芙给打发了。米玉芙从王青山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心里也颇为担忧,她看得明白,这次的事情,如果死者家属不闹的话,对王青山来说,未必是好事——市里不会向公众明说这里面的情况,但却会批评王青山,谁叫你王青山负责的项目出问题了呢?

    那如果死者的家属闹起来了呢,市里肯定会生气,但对王青山来说,未必就是坏事了——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死者家属要闹,也只会去开发区管委会办公楼前闹,而不会来旅游局闹,并且,死者家属一闹的话,市里面为了把坏事变成好事,肯定会大力宣传王青山不顾危险下悬崖的事迹,那样一来,板子自然就打不到王青山身上了。

    至于这两个结果后面更深层次的问题,以米玉芙现在的眼界,却是没办法看得透的。

    其实这个事情最终是福是祸,王青山也看不透,不过他这人性格洒脱,看不透就不总是盯着去看,也不去多想,专心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就行了,至于市里最终会如何对待这个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反正遇事做事,他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他觉得自己做的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有人觉得他不应该做。十点多的时候,龙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发什么神经充什么英雄啊?脑子有毛病是不是?你是公务员,不是探险家”

    王青山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也没生气,只是叹了口气,轻笑着道:“老婆,这还是你第一次骂我呢。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龙欣哼哼着道:“我没生气,也气不坏,早就被你给吓坏了!”

    王青山没问她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也不和她讲道理,只是耐心地哄着她,哄了几分钟,终于哄得她气消了。

    “我过两天就来随江,你不准再那么冲动了。”龙欣语气中透出无限温柔。

    王青山道:“嗯,坚决按照老婆大人的指示办。老婆,要是你今天就过来多好啊,我好想你。”

    龙欣道:“别乱想了,好好休息两天,等我来了再想。”

    这时候,王青山手机里传出了间隔大约一秒一声的嘟嘟声,有人打电话进来了,他也就没和龙欣多说,等到龙欣挂断电话,刚才那个打进电话的人也挂断了。翻出未接来电一看,居然是以前的市委组织部长现任的团省委书记王本纲的情人苗玉珊。

    对苗玉珊这个女人,王青山不愿意怎么打交道,二人是结了仇的,可是上次在白漳,苗玉珊仿佛已经忘记了彼此之间的仇怨,对他很是热情,还惹得何敏吃醋了呢,这让他觉得苗玉珊心思太深沉,手段又太阴柔,不想和她再有什么交集。所以,见是她的电话,他也就熄了回拨过去的念头。

    然而他不回拨,苗玉珊却又一次打电话过来了。

    “苗总。”王青山接通电话,叫了一声。

    “王局长,在干什么呀?”苗玉珊的声音颇为娇媚,那个干字似乎咬了点重音,一听就让人忍不住往歪处想。

    “在上班。”王青山四平八稳地回答,都懒得问她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摆明了一幅不想和她多说话的架势。

    苗玉珊道:“市旅游局对吧?我快到了。”

    王青山愣了一下,问:“你要来旅游局?你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了?”苗玉珊像是撒娇似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又幽幽地说道,“说有事吧,也有事,说没事吧,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你了,这次回来我谁都没通知呢,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了,就是想你请我吃顿,你不会又要说没时间吧?”

    我跟你没那么熟吧?王青山心想幸亏这时候何敏没在身边,要不然恐怕又会吃醋了。他笑了笑,道:“时间就像那么什么,挤挤总是有的。”

    话一出口,王青山就后悔了,跟她口花花个什么劲啊!

    苗玉珊就是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传来,然后半是挑逗半是玩笑道:“那我呆会儿可得多敬王局长几杯,王局长的时间那么宝贵,我要感谢王局长在百忙之间为我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