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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鬼名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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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存在既合理,我所做的事情,自然也有我的理由。

    之所以招揽浅井隆翔……嗯……蓝翔,主要还是有三方面的考虑。

    其一,羽柴秀吉势力太大,单靠我们我们自己,实在是太难对付,所以需要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蓝翔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近江附近,浅井家还有不少遗老遗少,真的拉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其二,初来乍到,我在东瀛毕竟根基尚浅,要站稳脚跟,还要逐渐扩展自己的势力。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人才。像这种自己主动送上门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其三,就是蓝翔本身。他的指挥有度,气魄不凡,的确是一名不错的指挥员,这是我最急缺的。

    也许说九鬼政孝也是一名指挥员,或者拉克申也有一些指挥才能。但客观的说,九鬼政孝是一名优秀的忍者指挥员,拉克申则是骑兵专长,但在步兵的指挥上,蓝翔明显远远优于他们。

    如果一定还要有一条理由的话,那就是对抗秀吉风险太大,万一不慎失利……至少,还有人甘愿跳到前面去顶缸!

    当然,对属下我并不全都如此,之所以对蓝翔有这一层考虑,主要还是因为刚刚接触,还不完全认可和放心吧。

    我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方才所说,回近江去,尤其是小谷城周边,怀念浅井长政的大有人在,去把这些人集合起来,招揽一支队伍!然后隐藏起来,随时可以暴起,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

    但是怎么保证让蓝翔听命于自己呢?我在与他交流的过程中,发现这哥们儿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和他的父亲浅井长政一样,执着于义理,讲情怀!是个好人!

    这样的人或许最好控制,只要给他想要的!

    我告诉他,之所以联合柴田胜家对抗羽柴秀吉,完全是痛恨他们非义的一面!当然,其中也包括对浅井家的暴行!虽然这些大都是织田信长指使做的,但是既然现在羽柴秀吉继承了他的衣钵,再加上攻破小谷城的正是他本人,那么当下找秀吉算账就是最合适不过的吧!

    蓝翔完全接受了我的观点。谈到秀吉时也是咬牙切齿,毕竟当初织田军进攻小谷城时,羽柴秀吉恰好就是织田军的先锋!不找他又找谁呢。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蓝翔的母亲,战国第一美女、老阿姨阿市女士已经是柴田胜家的正妻。即使这是一出政治婚姻,但是从各方面讲倒也不辱没了阿市。所以,为了母亲的幸福和安全,也该为此奋斗一把!对不对?

    我还告诉他,如果柴田胜家再输给羽柴秀吉,以阿市的性格,是绝对不愿意再苟活的,毕竟这一世已经足够颠沛流离,女儿们也都有了归宿……这也是史实,并非我杜撰。

    了解母亲性格的蓝翔长长叹了口气,彻底接受了我的理念。当然,这孩子还有些轴,更倾向于和羽柴秀吉正面作战,用他的原话说,“要堂堂正正的用一往无前的气势击倒不义的逆贼!”

    我淡淡的告诉他,正面作战是需要的,但那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应该做好策应和袭扰工作,至于正面的硬碰硬,还是交给柴田胜家——他的便宜爹去做吧!

    蓝翔还有些不太情愿,我答应他,必要时,会让他上战场一线,和敌军面对面拼杀的!

    蓝翔听完,又是跪地九叩。我唤过鸢,让他带着蓝翔去领取一千貫的经费。蓝翔大为惊诧,这样的信任让他一时有些恍惚。毕竟我们才认识不久,而且还是以他的莽撞恶行才认识的。我为何如此信任的给他这么大笔银钱?

    于是我笑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重义之长政的后代,不是贪墨之徒!”

    蓝翔含泪去了,带着那些受伤的士卒。我们约定,一个月后在堺港碰头,他表示一定赴约,哪怕遇到什么变故,低着头也会去!

    我又是慈和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蛊惑人心的坏人了……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目睹了这些的佐久间盛政对我忽悠的功夫大为佩服,但是他也觉得,我就这样给钱放人,这在当下几乎可以称为异类,是绝对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笑了笑,告诉他,这叫天使投资。佐久间盛政一脸懵逼……

    五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长滨城。站在城下,我细细观赏了这座城池半天。据记载,长滨城的名字来源于东瀛的南北朝时期,是当时全东瀛最具代表性的重要标志性建筑。

    这座古城绝对担的上景色优美的描述,是一个东瀛人人向往的好去处。虽然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多次遭遇战争,但是都被完好的保留了下来,而斑驳的城墙也记录和诉说着它苍茫的历史。

    我们现在看到的长滨城,是天正元年、羽柴秀吉攻下近江浅井家小谷城后,在琵琶湖边的今滨城的基础上筑成的新长滨城。之后一直作为秀吉的封地,在不久前本能寺之变后曾被明智光秀攻破。

    清州会议后,长滨城曾一度划入柴田胜家的领地。后来又几易其主,直到后来一国一城令下后,才被强制拆毁。

    我心中暗暗感叹,才见过浅井长政的儿子,就来到他殒命的地方,人生真是变幻莫测,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可惜物是人非啊!

    随着佐久间盛政进了城,也没什么手续,我便在他的带领下,于著名的天守阁见到了久闻大名的“鬼柴田”——柴田胜家!

    这位织田家头号重臣、首席猛将已经年逾花甲,穿青挂皂,头发花白,却梳理的极为工整。目光炯炯有神,袖筒里露出的胳膊依然肌肉虬结。身材算是高大,气势十分逼人,绝对担的上“鬼柴田”的称号!

    见面见礼落座后,他在打量我,我也在打量他。这柴田胜家绝对可以说是战国时的风云人物,和他对坐,我不禁生出一股历史的沧桑感,就像第一次面对戚都督时的感觉。

    不过,现在时过境迁,我不再是那个刚来到明朝时的……嗯……初阶穿越者,而是在当世有了相当底蕴的人。所以尽管面对着织田家、乃至战国时都堪称超一流的武将,依然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我心中暗道,这柴田胜家乃是尾张织田家的谱代重臣。在织田信秀死后,曾一度拥立织田信长之弟织田信行叛乱,换句话说,曾经站错了队。但是兵败后,因作战勇猛而被信长饶恕,开始侍奉信长。

    此后,胜家在信长麾下屡立战功,成为家臣团的领袖。浅井家灭亡后,他得娶信长之妹市姬,并被任命为北陆探题,主导对越前本愿寺势力和越中、越后、能登之上杉势的侵攻,居城在北之庄城,势力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本能寺之变后,柴田胜家不是不想赶回来讨伐明智光秀,但却被上杉谦信的义子、继承人上杉景胜的军势拖在越前难以回师,结果丧失了争取话语权的良机,不得已而与羽柴秀吉彻底对立。

    1583年的贱岳之战中,尽管他采取了正确的拖延战略,却因为外甥佐久间盛政的莽撞、心腹大将前田利家的诡异背叛而战败,不得已退回居城,点燃储存在天守阁内的*,带着心灰意冷、甘心殉死的阿市一起自杀身亡。

    柴田胜家不可谓不勇猛,不可谓不智慧,但是似乎总是欠缺一点运道。他的失败过程有着太多的如果,可惜哪怕一个如果的结果都未向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不得不令人嗟叹。

    “孙指挥使殿!久仰大名,今日终得相见,实在大慰平生!只是不曾想过,竟然如此之年轻!”柴田胜家作为主人,还是礼貌的先开口道。

    我上身微微一躬道:“私在明朝,也曾多次听闻鬼柴田不可抗拒之勇武!正是我辈武者典范,幸有今日一见!”

    说完,我们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意思很简单,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有话直说就好了。

    柴田胜家点点头,笑着道:“孙殿谬赞!还要多谢前番援助我这不成器外甥的恩德!胜政,还不谢过恩公!”

    佐久间胜政坐在一边,早就憋的慌了,他拿起铁扇,在自己的盔甲胸口处“邦邦”敲了两下,方大笑道:“舅父!我和启蓝已经是挚友,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

    他倒着实不客气,我微笑不语,柴田胜家喝道:“这是什么话!朋友是朋友,恩情是恩情!”说着,对佐久间胜政道:“近日,我偶得一匹宝马,名唤作三国黑!十分威武雄壮,还不去牵了来,赠予孙殿!”

    这佐久间盛政是个直肠子,听说有好东西,哈哈笑着就去了后院牵马。我知道,柴田胜家这是有私密话要说,道了声谢,便开始品茶。

    佐久间胜政刚要出门,听到我道谢,便扭头大笑着道:“谢什么?我还值不上这一匹马?”方才笑着去了。

    听他走远,柴田胜家把上身微微前倾,重心压在伏案的右臂上,低声道:“孙殿在明朝似乎受害不浅,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说这句话,其实就已经隐隐透出了招揽之意。我却假装不懂,微笑道:“功名利禄,我已看透,便就这样信马由缰,赚个营生吧!”

    柴田胜家摇头道:“孙殿的勇武我是知道的!特别是对草原人历战,有勇有谋,手段狠厉,方才立下不世之功,何必为了一点挫折,就生了隐退之心?”

    我心道:“并非我想隐退,而是你并非可追随之人啊!”口上却道:“心已冷,且需将养啊!唉,不提也罢!”

    柴田胜家点头道:“我理解孙殿的苦衷!这次仗义提供铁炮的事,我也是感激在心,必有厚报!”

    我不想跟他费这些话,便微笑反问道:“柴田殿问了我,现在我也问问柴田殿,日后有何打算?”

    柴田胜家一愣,旋即笑道:“孙殿是说羽柴秀吉的事?”抿了口茶笑道:“那只猴子虽然狡诈,却不足为虑!年内就能拿下他的首级!”

    我笑了笑道:“当真如此?”

    柴田胜家又是一滞,方才低声笑道:“其实双方均势,谁都不占上风!取胜只怕还在明年。”

    我也抿了口茶道:“只怕还有水分!”

    柴田胜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方略有不利,但略施小计即可扳回风头!”

    我站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预祝柴田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佐久间盛政方才牵了马回来,见我就要走,十分不解。心道舅父让我把人请来,说是要邀请加入,怎么这就走了?

    柴田胜家见状,面色一黑,刚要发作,却见我嘴角隐隐带着不屑的笑意和眼神中的冷意,顿时心头一凛!心中暗道,这小年轻能从明朝从容逃出、毫发无损,想必有所依仗!还是……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吧!

    于是大笑道:“孙殿并非要走,而是要出去试试三国黑的脚力!孙殿,这就请一试这马可好!回来我们再好好叙话!”

    话里话外,已经有了服软的意思。我也不矫情,来此就是为了合作,无非是讨价还价罢了!于是一拱手,下了楼,翻身上了三国黑,一抽马鞭,那马儿稀溜溜一声人立而起,而后绝尘去了。

    望着我的背影,柴田胜家的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