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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或生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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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李忱在早朝之上正式封李浈为振威校尉并着兵部造册,振威校尉为正六品的武散官(散官用作给实职定品级的虚衔,职事官才是真正的实官,凡职事官必先有散官品级),虽然只是散官并无正式实职,但这还是着实令众臣大为困惑,李浈明明文采斐然却为何要封个武散官,对于陛下此举大为不解,唯有卢商与高骈笑而不语。

    此时只见李景让出列禀报:“起奏陛下,关于黠戛斯可汗请求赐婚一事,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李忱闻言后点了点头,道:“黠戛斯与我大唐历代交好,朕准备册封其为英武诚明可汗,待武宗皇帝下葬之后便遣使前往授册金印,这和亲一事么,众卿以为延庆公主如何?”

    闻言之后,只见白敏中开口说道:“臣以为不妥,黠戛斯不过番邦小国,如何配得上延庆公主殿下呢!”

    “白相所言差矣,黠戛斯虽番邦小国,但却屡次助我大唐剿匪平叛多有功勋,另回鹘汗国残部尚踞于北方,幽州边境不堪其扰,若能借助黠戛斯之力剿灭回鹘、制掣室韦,幽州边境无忧矣,所以这和亲之人选非延庆公主不足以让黠戛斯可汗顺服!”封敖此时出列驳斥道。

    正在此时,只见郑颢出列朗声说道:“封大夫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礼部与御史台,再加一个大理寺,这朝臣中几乎有三分之一都占到了封敖一边,另有三分之一沉默不语,剩下的三分之一虽据理力辨,但无奈李忱心中早已对延庆公主生了厌恶之心,所以当早朝结束时,李忱还是决定将延庆公主和亲于黠戛斯可汗,不日便将下达正式诏书。

    公主府。

    延庆公主在听完內侍的禀报之后顿时面色如土,黠戛斯远在漠北,先不说能否习惯当地的生活习惯,只是那风沙漫天的疲敝之地便足以让人万念俱灰。

    “这,怎么会这样?”延庆公主身子一软险些晕倒在地,

    “不行,我要去找陛下,我不要嫁到黠戛斯!我不要!我不要......”延庆公主神情恍惚,早已是乱了分寸。

    而其门下那些宾客对些闲诗还可以,若是到了真正场合却是无一人可用。

    “殿下万万不可鲁莽,此时去了只会让陛下心生厌恶,对殿下之事并无半分益处!”此时一门客阻拦道。

    “那,那我该如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告诉我!”延庆公主面色苍白,一把抓住那名门客状若癫狂地嘶吼道。

    此言一出,众门客皆是没了主意,说到底他们只是普通的门客,并非谋士,这等出谋划策之事他们又哪里懂得。

    正在此时,只见一名门客犹豫一番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不如去见一见那个李浈!”

    “李浈?!”延庆公主一愣。

    “不错,两日前他离开时便说过,有一件事关殿下安危之事,若我猜得不错想来他指的便是此事,既然他开了口,想必定有解决的法子!若是殿下不愿见他,在下愿替公主见他一见!”

    “他?李浈?”延庆公主略显犹豫,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而且更重要的是此人最近深得陛下恩宠,或许他真的能帮到自己呢。

    “好!你快去,快去见他!”延庆公主忙不迭地催促道。

    话刚说完,便只见其又马上改口说道:“等等,我,亲自去,我亲自去见他!”

    ......

    青龙寺。

    位于新昌坊,居安邑坊东南,两坊之间依旧是一条坊道相隔。

    青龙寺为汉地佛教密宗道场,又是后来的日本真言宗的发源地,为隋文帝开皇三年始建,原名灵感寺,又于大唐武德四年废毁,于睿宗景云二年正式改名为青龙寺,武宗会昌毁佛青龙寺部分毁损,李忱登基后将青龙寺更名为护国寺,并进行修缮。

    但因百姓早已习惯了原来的称呼,所以一时之间大多数人依旧还以“青龙寺”相称。

    此时青龙寺主持为大唐高僧法全法师,为密宗七祖惠果法师传人。

    不过李浈今日到此并不单单是为了等延庆公主,更重要的目的是要见一个人,而此人便是日后的日本天台宗创始人圆仁法师。

    李浈并不信佛,他只是觉得任何教人向善的宗教总不是坏的,之所以要见圆仁,着实是因为李德裕的所托。

    自山门而入,两侧为两条直达后殿的长廊,长廊内围则是两处放生池,正值莲花盛放,使得这座古刹又多了几分庄严宝相。

    莲池后方则是一座八层宝塔,宝塔后方便是天王殿,天王殿之后便是青龙寺的客堂。

    在沙弥的引领下,李浈径直走入客堂,客堂的陈设极为简单,只几张低案,几方蒲团而已,刚坐了没多久,便只见一身胡服男装的延庆公主随后而至。

    “呵呵,殿下到得倒是早了许多!”李浈笑道,而后示意延庆公主坐下说话。

    “你真能帮我?”延庆公主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浈闻言微微一笑,将一盏茶汤推到延庆公主面前,“能不能帮、帮多少,全在于殿下信不信我,又信多少!”

    “信,我信!”延庆公主一脸的焦急之色。

    “如此便好办了!记得之前我便说过,我与殿下并无仇怨,只是殿下咄咄逼人不肯相让,不得已之下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话音方落,延庆公主指着李浈面色惊骇地问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李浈笑而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李浈!今日本宫要杀了你!”延庆公主当即怒不可遏,而后锵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剑。

    “呵呵,殿下若是杀了我,那可就不单单是远嫁黠戛斯这么简单了!还望殿下三思!”李浈自顾将茶汤斟满,毫不理会长剑在握的延庆公主。

    终于,延庆公主的脸上由愤怒变为了颓丧,手中长剑也被其狠狠地摔落在地。

    “这便对了,殿下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做傻事,既然我相约殿下来此,那便有足够的手段让殿下或生、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