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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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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东运河码头,苏行和高文凡几人已经等在了停靠在码头的一艘船上,时不时张望着远处,焦急的等着。

    半刻钟后,一辆马车匆匆驶来,船上的人见了赶紧上岸迎接。

    萧清月身着灰色披风斗篷,从马车里下来,见到安然无恙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萧南枫没有来送她,为防止萧统等人再心生疑虑,他和萧右玉,沈豫章他们此时已去了城郊她的墓地,安排了李勋驾车来送她们

    看到有些激动的江氏,她忙问道,“嬷嬷这些日子可还好”

    江氏连连点着头,“好,我很好,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到身后跟着的连翘,又说道,“连翘你也回来了”

    “恩,以后我会一直守在公主身边”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就在要上船之际,萧清月吩咐李勋道,“你回去吧,连翘你不要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在,会照顾好她的”

    李勋的脸色却在这时有些微变,犹豫着开口道,“王爷吩咐属下,让属下跟着夫人一同去苏州”

    萧清月听罢,心头一怔,“你说什么!”

    这时,苏行的声音插了进来,“快上船吧,不能再耽搁了”要是被别人发现,那谁也走不掉了。

    听到催促,萧清月只得怀着满腹疑问上了船

    随着船身缓缓的移动起来,看着渐渐偏离的码头,萧清月顿时心头一痛,这一刻不用再去问李勋为何会跟着她一同离开。

    那个人,终究是不放心她,才将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护卫,也留给了她。

    几人都看着站在船头沉默不言的人,这时李勋主动开口解释起来。

    “王爷早有了让属下护送夫人离开的想法,王爷说,如果在府上就告诉夫人,让属下保护夫人离开,夫人必定不会同意”所以才一直瞒着她,趁着送她们上船之际,他也正好一同离开,只是这样一来,萧南枫身边便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

    萧清月此时心口正如针刺一般,一阵一阵发疼,看着越来越远的扬州城,这一去,带走了她的人,却留下了她的心。

    那个男人,真是为她算尽了一切,付出了所有,她好想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心里默念着,南枫,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等你,等你来了,我们重新开始

    站在一侧的苏行见她这般,知道她在担心萧南枫,有些不忍,出声道。

    “萧南枫做事向来严谨,又足智多谋,他不会有事的”

    “没错,他那种人心思缜密,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当今天下谁能伤的到他”高文凡的声音也适时的插了进来。

    站在船头的人,依旧盯着离开的地方,惆怅一声长叹,她拿下头上戴着的斗篷,缓缓道。

    “不管是为我娘,还是为我,他做的已经太多了”

    她知道他重情,却不知会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遇上她,也许他还是那个自在惬意的逍遥王爷,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费尽心思,为她安排后路,就连他自己也要追随着她而来。

    苏行也跟着心有感触,“你们的身份不同,想要长相厮守,必须要放弃许多东西”放弃所有,却能够得到你,他又何其有幸。

    萧清月看了许久,直到那码头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转过身来正好撞进了一双忧伤的冰眸里。

    微蹙秀眉,随即移开视线,看向一处的江面,问道。

    “到了苏州之后,你们都有什么打算”昨夜沈豫章问她有什么打算,当时还真把她给问住了,去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有许多的事还未来得及去想。

    苏行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刻意回避他视线的人身上我所有的打算,也都是跟你相关

    “等将你们安定下来之后,再说吧”

    高文凡亦是在两人之间扫了几眼,说道,“总之一切都等到了苏州后再作打算,你们聊,我先进去了”识趣的暂且先回避,进了船舱,将这地方留给两人。他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萧清月不由得笑了笑,闻着有些偏重的湖腥味,抬头望向碧水蓝天,今日的天气大好,风和日丽,真是一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这气候往后似要越来越暖了。

    微闭上眼,黑暗之中,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的身影。屏息凝神,再睁开眼时,那眼里多了许多坚定。

    再次将视线移向一旁的男子身上,“苏行,感谢的话,我之前已经说得太多,我想,到了苏州之后,我们便分开走吧”前途未知,他已经为她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她不能再拖着他了。

    男人眉头瞬时皱起,“为何突然这样说”

    萧清月定定的回望着他,他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过去她时常会从旁侧击暗示这人,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可是他却还在坚持。

    这不禁让她想起殷均,一直在追寻得不到的,到最后伤人伤己。

    “我总说,人要放下过去,才能更好的走以后的路我希望你也能放下苏行,你想要的,我终是回应不了对不起”

    听到这话,男子的眼里闪过痛色,有些冰冷的眸子背后藏着他的一腔深情。

    这半年里在法华寺,他也曾努力过,可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做,终是抵不过萧南枫。虽然曾经很痛恨萧南枫,可这也无法阻挡那个人一直在萧清月的心里。

    有些神伤道,“自你醒来后,我每天担心的都是萧南枫会发现你还活着日防夜防,终是防不住你们终要重逢的缘分”他直到现在,才算是彻底死心了吧。

    萧清月见他眼里的感伤,也不知该如何劝他,想了想道。

    “我何其有幸,能得你倾心相待,可我更希望你能够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希望你能和右玉一样,都能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

    苏行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心下低语着,‘月儿,我要找寻的,一直都是你,没有你,何来的幸福而言’

    心中一动,幽幽开口道,“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年,我应了你的求婚,现在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如果他当时便娶了她,就没有之后一连窜的许多事,他不会娶了芸香,不会阴差阳错差点害了沈默梅,更是不会让她跟着萧南枫来到扬州

    萧清月收回视线,看向波纹微荡缓缓移动的湖面,“一别经有年,我们都要为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负责,我不后悔认识萧南枫,也不后悔认识你。不管我最后的结局如何,你们都是我回忆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你们费尽心思,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救活了我,除了感激,我也不知该如何回报也许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拖着你们”

    还没等到苏行回答,船舱里传出来一道声音,“你要赶我们走?”高文凡急急的从里面出来,他刚才进去后一直有意无意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萧清月转过身子看向如今长成翩翩公子的人,看他那脸上一副要被抛弃的表情,她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什么叫赶你们走,只是分开而已,这样你们也会安全一些”

    高文凡想都没想,一口拒绝道,“不行!你们这一组都是些妇女老儒,万一有个突发状况,就那一个护卫怎么保护的了你们”

    妇女老儒?萧清月听到这称呼,嘴角不禁跟着微抽,未来得及反驳他的话,船舱里再次出来一个人,一脸的不悦道。

    “妇女老儒怎么了,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还用不着一个小孩来保护”连翘不高兴的反击道。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甲板上

    高文凡瞬时被这话给激到,“你说谁是小孩?”他虽然是她们当中岁数最小的,可也跟她们想差不了几岁,居然说他是小孩?!

    连翘却不怕他,继续说道,“说的就是你!之前三番两次害我家公主,公主手掌心里如今还有,当初你刺的那刀,留下的疤痕”之后更是害的萧清月‘惨死’在西郊小院,这一切,她可记着清清楚楚!

    这番话尽让那少年噤了声

    萧清月见连翘一脸的敌意,忙出声制止道,“连翘!那些事早就过去了,何必再提起”

    连翘却依旧不满,“手上刺的那刀是过去了,那去年呢!”

    说起去年的三月,连翘不禁有些红了眼眶,萧清月能放下的,她不能!那梅花树下的一幕,当时击碎了她们所有人的心!

    高文凡依旧沉默着无话可说,他也曾自责,歉疚过,他以为不会再被提起这一段的过往,今日再次被翻了出来。

    萧清月见状况不对,刚要出声缓和当下的气氛,却被连翘再次率先出声打断。

    “公主,连翘知道你要说什么,连翘也知道,是他后来将你从墓里挖出来,炼药救了你可是当日,那扎在你身上的刀难道不是他间接将你逼上绝路的吗公主,连翘不想知道什么真相,连翘只知道,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以前在京城,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也从未放弃过自己可是来了扬州才一年的时间,你没有放弃任何人,却放弃了你自己”

    说到这,连翘已是红了眼眶,一个人要如何绝望,才走上了那一步,等着别人来杀她,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活路。

    她如今就跟当时的萧南枫一样,有些患得患失,生怕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萧清月一时也被这话怔住,她不知道如今想来能够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曾经,却在其他人心里留下了这么大的阴影。

    心中有些难受的握住情绪有些激动的人,“对不起连翘”

    压抑多日的连翘,再也忍不住拥住了那单薄的身子,这两日她感觉自己一直活在云里雾里,也许是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让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更是说出了这一年里,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愧疚,“公主是连翘要说对不起这一年里,我一直自责,自责自己当初明明发现你不对劲,却没有留下来陪在你身边我和绿萝虽只是贴身丫鬟,可我们知道,公主并未拿我们当下人看待玉公主是和公主一起长大,相依相伴的好姐妹我和绿萝也是跟在公主身边,相守了十余年之久的人啊我当时被回家高兴的冲昏了头我当时怎么能走呢”

    萧清月有些动容,心中有自责有心疼,轻拍着连翘的背,安慰着。

    “都过去了连翘,我还活着,我还在的”

    “公主,不管再发生什么,你不可再做那样的傻事了”

    “我答应你,我发誓,再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嗯”

    一旁,江氏正抹着眼泪,连翘说的话也是她想说的话。

    命运已经给了萧清月太多的考验和打击,但愿以后上天能够再多眷顾一些,这个历经风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