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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幽愁黯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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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69中文网www.69zw.com】,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独孤戬漫无目的地走在显阳热闹纷呈的朱雀大街上,多年征戍北境,他黑了瘦了,也变得更加内敛英睿,更加深沉夺目,如一把自铸成就未出鞘过的宝剑,终于亮出玄铁光辉。

    人间万事几翻新,往日国都变旧城,他对显阳并不熟悉,他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地方是上京,还有清澜江优美画舫上那个抚琴高歌的清冷女子。

    七年了,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有些失意地笑了笑,他想多了,自然是好的。

    走着走着,已至宫城,独孤戬正要亮出腰牌,一个小小的做工精致的绣球却滚到了脚边,他俯身捡了起来。

    “那是本宫的绣球!”一个清脆的童声着急呼唤,紧接着就有一个小女孩从刚刚路过的一队仪仗中的玉辇上跳了下来,小跑到他的眼前,说道“将军叔叔,这绣球是我的,不小心冲撞了你,还请恕罪,且还了我吧!”

    小女孩长得分外清灵甜美,远山眉,丹凤眼,秀鼻樱唇,肤质雪白,穿着五彩纹锦百褶绣裙,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高贵不可亵渎的非凡气派。

    独孤戬虽然性子木讷,但见到这么个气质出众的小女孩,心里也难免喜爱非常,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尽力地用着最轻的力道,生怕常年执戬的手会按疼这个小姑娘。

    他笑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宫门前为首的守卫长小跑了过来,向独孤戬行了礼,又转向小女孩恭敬拜道“参见容仪郡主!”

    原舒禾随意摆了摆手,转对一脸愕然的独孤戬甜甜道“我是临川王府的容仪郡主,叔叔你是刚从前线回来的将军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独孤戬眼光波动地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她的小脸,好像看到了那个女子幼年时的影子,才发现原来是那么相像,“你你就是容仪郡主?”

    “是啊,叔叔认识我?”原舒禾闪着大眼睛笑问。

    玉辇于宫门前落地,玉色纱帘被侍女挑起,缓缓步出一个紫服丽容的绝代佳人,她隔着数丈远温柔轻唤“禾儿,你怎么又不听话,母亲只眯了一会儿你就趁空从辇上跳下来了,这样摔着可怎么好?”

    原舒禾笑嘻嘻跑了回去,昂着头紧贴着母亲撒娇。

    独孤戬渐渐站起,看那厢母慈女孝,看那般岁月静好,看那女子不再清冷的温柔面庞。

    “你呀!竟是你的理!”玉皓洁宠溺地一点女儿的鼻子,正要数量她,才发觉似乎有人一直在注意着她们母女,她不经意地一抬首,才注意到宫门前平添了几许沧桑的黑甲男子。

    她默然蓄起泪水,有些愧疚、有些感伤地回望着他,牵着原舒禾的小手几步沉重走到了他的面前,泪中笑问“几时回来的?”

    “昨夜刚到,特来宫中向皇上问安。”独孤戬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脸还是他梦中的模样。

    “嗯。”玉皓洁应了一声,她低首对原舒禾道“舒禾,这是独孤大将军的长子靖北将军独孤戬,是母亲从小的好朋友,快叫人。”

    原舒禾应“是”,回头笑对着独孤戬甜甜唤了一声“独孤叔叔”。

    “乖!”独孤戬红着眼睛拍拍原舒禾的小脑袋,“没想到一去七年,郡主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七年了。”玉皓洁低眉呢喃,又问“我刚从宁襄王府过来,听说父亲请皇后为你和卫掌令赐婚了,打算何时成婚?”

    独孤戬沉默了一会儿,惨笑道“全听母亲吩咐吧!我还有事要向皇上禀告,先告辞了!”他把绣球交到原舒禾手里,和蔼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脸,又默默看了玉皓洁一眼,转身离去。

    “独孤大哥”玉皓洁忽然叫住了他,她望着他驻足的背影,诚恳道“我希望你能幸福,拜托!”

    “放心吧!”独孤戬没有回头,径自入了宫城,没有人看到他没入重楼殿宇时留在阴影里的湿润,也没人知道这七年的日日夜夜他的执念日复一日,从未解开。

    在独孤夫人的操持下,独孤戬与卫碧终是成了婚,但婚后不过十日,独孤戬就进呈原倚风和玉策北境军务繁重,请辞回了边关,临行前卫碧并未与之同行,依旧在做着她的掌令女官。看着卫碧恢复一如既往的自持神采,关于她和独孤戬夫妻二人的事,玉子衿没有多问。

    这日,明清徽进宫省亲,同在显阳相距不过十里,但宫闱深重,皇家规矩又多,除却必要,玉子衿很难得见母亲一次,幸好擎阳长公主与玉皓洁同为原氏贵女,出入宫禁无太多限制,平日常来陪伴才不令她过分孤单。

    玉子衿高兴地命人将明清徽与擎阳长公主迎入宫中,扫一眼明清徽身后,心头奇怪,以往母亲进宫都会带凝嘉前来,今日却不见人。

    明清徽看出了女儿疑惑,无事般逗弄着怀中的原景沐,笑道“凝嘉近日身子不太舒服,所以在家歇息没有前来。”

    擎阳长公主眼中闪过愧疚,仍是端庄万方道“是啊,本宫与驸马在外置府,事务杂多常不归家,多亏弟妹经常回宁襄王府帮着母亲操持,同是当家主母,二弟都统府中事情又哪是少的?难为弟妹两头看顾,这几日竟是累到了。”对于丈夫做下的糊涂事,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的她别无选择。

    二人的说辞,玉子衿并不怀疑,玉寒与她一母双生,沈凝嘉这位弟妹也是她当初亲自相过的,确实孝心感人令人喜欢。听闻竟操持病倒,只赶着让姣姣将收在宫中的一些珍贵补品送去都统府给沈凝嘉调养身子。

    看着母亲逗弄原景沐时有些憔悴的神情,玉子衿知母亲此刻定是又想念小弟玉宇了。

    玉策与明清徽最小的儿子玉宇,自小喜爱诗书,文采出众,六岁拜别父母兄长前往金州瑛山书院求学,不过三年已是瑛山书院首屈一指的神童。

    作为玉家最受宠爱的幺儿,玉宇当年要远走备受父母兄长阻拦,然而小小年纪却是坚毅非常,玉策原以为儿子只是被宠坏了,路途遥远出不了几天门便会败兴而归,不料小小的玉宇在瑛山书院一留就是至今,几年过去完全没有要归家的意思,而其神童之名已大老远的从金州传到了显阳。为此,本有些担忧儿子他日会被宠成纨绔的玉策和明清徽倒也欣慰。

    长姐如母,玉宇也可说是玉子衿看着长大,当日离去也是万分不舍,好在金州是兰家所在之地,瑛山书院更是兰家先祖一手创建,培养文人才子无数,原朝历代国相名臣更是多出其门,这一去处她与玉家人也是放心的。只是如今三年过去,小弟也不过九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一家人哪是能完全放心的。

    “母亲不必担忧,有姨母在,自会好好照顾小弟。”小弟一心求学之志,为表决心,没个载怕是不会归家。

    明清徽叹气,如今儿孙满堂,却没一个让她真正安心,“无碍,母亲只求你们一个个平安幸福,他既有此志向,就随他去罢。待得忙完你六弟的大婚,母亲抽空去金州看看他便是。”

    “六弟的婚期定下了?”玉子衿眉目一展。

    “定下了,就在今夏。”

    早前玉策与明清徽为玉亓许下了幕僚苏净的独女苏醴。苏净与褚悠同出云殊子一门,共有匡扶天下之志,报效家国之心,因二人才华绝世,才有“日育适闲,月养文谙”之美名传世,而今褚悠为宇文铮所重用,苏净则在而立之年就早早地投在了玉策门下,乃是玉策最为赏识的谋士和军师。

    苏醴其人玉子衿并未见过,但苏净的处世风骨她是从小就敬佩非常的,在宫宴中亦听诸多豪门贵女对苏醴的才貌风范赞不绝口,如今再从明清徽口中得知,苏醴确实是位才华过人风度非凡的女子,再想想自家六弟那般张狂不羁的性子,配这么一个女子想来也是父母仔细思虑过的。

    这方婚期将近,宁襄王府张灯结彩满园喜庆,共待玉王六子骠骑将军玉亓返京成婚,而与宁襄王府相隔不远的大都统府却显得有些冷清肃杀。

    命人送走了再次登门送补品的姣姣,沈凝嘉撑着柔弱的病身坐在床榻,那日在公主府的噩梦又一次闪过她的脑海,不禁害怕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身子,一行清泪如断线珍珠划过她清瘦的娇颜,任谁看了都产生怜惜。

    “夫人可别再哭了,且将那事忘了吧,好在大都统从不曾嫌弃夫人,皇后娘娘又数度派人送来补品看望夫人,夫人再这样病下去可怎么好?恕老奴多嘴,女人遇到这种事可不得认命吗?”自小照料的奶妈坐在窗前为沈凝嘉擦着泪,不久六公子大婚,夫人若再不好起来前去观礼,只怕会给人说闲话啊。

    沈凝嘉扭头不语,奶娘的话她已经听过不下千百遍,纵使说得再对她也是个女人,是个妻子,还是个母亲,那种事岂是腆颜无耻说忘就能忘的?

    玉寒来到寝室,挥退了屋中下人坐在床边,他给擦着沈凝嘉脸上残余的泪痕,清冷的面庞难得有了些情谊与温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那日不该让你去”

    话未说完,沈凝嘉早已先一步封住了他的口,道“这不怨你,是我太过糊涂。”出事至今,除却安慰与陪伴,玉寒还不曾向她这般歉疚地道过歉,这事与他无尤,他又何须道歉?

    把沈凝嘉拉入怀中,玉寒的眸子一冷,“凝嘉,相信我,我从未嫌弃过你,所以请你为了我和扬旌振作起来,你的气和怨玉寒必定一辈子铭记在心!”他日也必定帮你雪耻!

    靠在丈夫肩头,沈凝嘉泪如雨下点着头,“好,我答应你,为了旌儿我也要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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