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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喋血花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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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69中文网www.69zw.com】,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招幡远去,纸花漫天,哀送玉策三子玉集、五子玉意。玉泽高据马上,几日消瘦无形的俊脸尽是阴翳,“今日三哥与五哥的丧仪有劳诸位周折了,他日泽必上门一一谢过。”

    “九公子客气,我等受玉王重恩,玉家蒙此大难,自当肝脑涂地效死力。”一众大臣悲戚泪湿。

    玉泽点头,“诸位仁德,待我归家必会好好禀报父亲。”他一侧头,淡笑,“对了,如今三大营无首,父亲嘱托我通知高副将早些上任的好,至于授符册封仪式,非常时期就先免了,让六嫂直接将兵符交与高将军即可,只能委屈高将军立时走马上任了。”

    “九公子言重,大丈夫不拘小节,末将定不负玉王和将军重托。”高长均作揖,低下的目光鄙夷,显然并不将年少的玉泽放在眼中。

    “如此就好。”玉泽昂首扬声,长腿一夹马腹,挥着皮鞭衣带飘逸迎风而去。

    幽暗的双眼精光一闪,高长均冲不远处一人使了个眼色,翻身上马而去。

    那人乌发墨眉,,五官冷重,高直的身躯穿黑色铠甲威风凛凛,他阔步一移叫住了将要离去的白色战甲男子。

    兰飒云锦银丝绣幽兰纹络的雪色披风在冷风中猎猎而招,他奇俊的背影一顿,冷笑转暖笑回眸,目如晨阳生辉看着那人,“凌统领?叫本将何事?”

    凌陌,京畿九门驻军统领,玉寒手下重将。

    兰飒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是他叫住了自己。

    凌陌微笑着上前,“近日乱事频发,烦躁得慌,兰将军想必也是,不如相约去喝一杯,聊以慰愁?”

    兰飒揉揉额角,“也好,近日确实乏得很,去喝一杯也好。”

    为将者,险势之时昼夜醒警,远离酒色。

    凌陌心里讶异兰飒如此爽快答应自己请求的同时,也在暗笑看来兰将军并不是那么听玉王的话啊!

    连日打探无果,连那商人的一点信息也无,玉子衿闷不做声坐在紫藤架下想着这些时日可解开迷思的蛛丝马迹,冷气冻红了她改装的脸颊,再加愁困的神情活像一个为生活逼困的丑妇。

    难道她的思路错了?

    宇文靖域拎着小木桶靠了过来,低声道“刚刚我在后院废弃的狗洞那里看到了败家洛放的红绳,兰将军那里已经按计划行事了。”

    败家洛?

    玉子衿被这三个字强从苦思冥想中拽了回来,她有些鄙夷地看宇文靖域,“你叫南侯世子败家子?你刚坑了人家价值千金刀剑不穿的雪丝宝衣。”而且,臭小子,那是你亲姨丈,你有没有大小?

    想起当时岳泽洛被迫献宝宇文靖域的神情玉子衿就觉得惨不忍睹倍加歉疚,竟然忘了当年自己三天两头追着岳泽洛打还逼人半裸游绕清澜江的缺德事迹。

    也幸好岳泽洛不知道宇文靖域的身世,不然他肯定乐意自己立马溺死护城河,也好过被这母子俩轮番欺压。

    宇文靖域才不管玉子衿的眼神啥意味,拉拉雪丝宝衣的薄暖领口,“他就是个败家子啊,这雪蚕丝价值千金,他还大啦啦地一做就是这么个大袖衣,简直浪费!”不管玉子衿的白眼,他嫩脸如花继续小声道“我跟你说哦,我听膳房烧火的嬷嬷说吉南王也有一件哦,可是他的没有袖子,只是一件寒酸的马甲,还当宝物似的珍藏着。如果他知道败家洛有这么一件大袖衣,还把它堂而皇之挂卧房里,你说他会不会气死?”

    第一次听宇文靖域捧着坏坏的小心思跟她说了那么多话,玉子衿对着那张明光小脸温馨一笑,对善忌阴狠的吉南王会有的反应不言而喻,拿起宇文靖域手里的小桶,她正要去修剪草木枯枝,灵机一闪,她定定看着宇文靖域,“吉南王有雪丝宝甲?”

    绮州雪丝乃当朝贡品,非御赐不能有。

    岳泽洛的舅父昭文乃绮州养蚕缫丝巨富,这雪丝对普通人甚至达官显贵来说是千金难求,对昭文来说却是不值一提,故而岳泽洛有这么一件大袖衣并不惹人奇怪。可吉南王或是其他人就不同了,每年进贡宫中的雪丝数量不过几批,有部分会御赐贵卿,但玉子衿并不记得曾赐给过吉南王啊!

    寻找了许久的答案呼之欲出,玉子衿正要去找在前院的岳卿风,一行数人从月形门外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身材魁梧,正是吉南王。她惊慌之余被宇文靖域一把拉在地上,跪地见礼。

    吉南王和王妃说笑着,看来心情很好。锦靴停在低垂的眼前,玉子衿与宇文靖域警觉地压低着头,只听吉南王对王妃温言“这母子二人是你那日从街上捡回来的吧?王妃一向如此心地温厚,真叫为夫甚慰啊!”

    吉南王发妻难产而死,吉南王妃后为继室,二人无子无女感情淡淡,一个重礼娶妻为利,一个委身续弦为家,数十年如一日的相敬如宾,吉南王妃对丈夫例行公事的做戏夸赞已经厌烦,良好的出身教养并没有让她表现出来,只笑称仅仅是看这母子二人可怜罢了。不过她也当真是喜欢这个机灵可爱的孩子,摸摸他的头,命嬷嬷赏了他一些瓜果吃。

    宇文靖域高兴地谢了吉南王妃,捧着一个岭天香瓜笑得双目弯弯,宛如上弦月出。

    吉南王狭长的眼眸在宇文靖域脸上瞟过,对吉南王妃一笑继续向前走去,长廊处,他忽然回身看了那躬身低头的母子俩一眼,在玉子衿抬头露出胎记麻子脸后移走了目光。

    刚刚他竟觉得那个丑貌妇人和那个可爱的男童分外眼熟,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待人走远,岳卿风正好从前院回来,玉子衿连忙起身道“事情已有线索,刚刚吉南王看到了我和小侯爷,我们速速离开,这里不能再呆!”

    宇文靖域的长相过于扎眼,虽然吉南王只在国宴见过他两次,但无疑会因为他的表现留下深刻印象。玉子衿本就是他熟悉的人,他现在想不起来,没准一个一时半刻就忽然想起来了,而且玉子衿刚才注意到吉南王回神特别打量了她的身形,这地方现在对他们来说危险万分。

    岳卿风脸色微变,看看四周没有守卫,带着玉子衿母子佯装做事向后院走去。

    手中青叶浮盏,吉南王老谋深算着这几日的部署,而吉南王妃一直没放过他脸上任一个表情的变化。她费尽心机为侄儿争取到婉娴郡主为妻,就是为了让安家向玉家靠拢,以防他日被这人拖上谋逆死路,不想大婚当日竟出了那么大的岔子。现在玉家乱作一团,婚礼暂时取消,不知道等这事平息过后,安家会否不受牵连。疲惫的闭上双眼,她不知道当年为了家族重张光辉嫁入这幽幽王府,到底是对是错。

    至于吉南王事成登天阙的结局,吉南王妃想也没想过,如今之势,蚍蜉撼树,铁石玉家是他能撼动?一如当年争位时的白日做梦!

    这厢自思入神,吉南王却腾地从梨木雕花掐枝椅上站起,他淬火的目光看向吉南王妃,“那个孩子刚刚那个孩子”

    吉南王妃疑惑,“那个孩子怎么了?”

    不答话,吉南王已经横行一步跨到门外,“来人,传令府兵死守王府,一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转身看着渐渐起身的吉南王妃,他目色如狼似虎,“王妃,你且看本王瓮中捉鳖吧!”

    好!

    好命大的浩清侯!

    好命大的皇后娘娘!

    玉子衿三人已经走至后院角门,还未待从门房那里交代完出府原由,府兵辎重声就已经传递而来,一个统领抄手直呼“王爷有命,任何人不得出府,拦住他们!”

    眼看暴露,岳卿风劈手斩昏门房并角门守卫,拉着玉子衿母子就向门外跑去,身后大量府兵立时操刀而出,奋勇直追。

    身后呼声和兵刃不绝,岳卿风护着玉子衿母子逃至吉南王府后街的狭窄甬道,逼仄空间里越来越多的府兵涌在他们身后,而要跑出吉南王府的外围高墙护道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前方亦有兵员调动声响,显然他们已被包围。敌众我寡,纵使玉子衿和岳卿风武艺再高也难以力敌。

    心一横,岳卿风迎上扑来的一个府兵出腿将人踢飞,顺势抢下他手中长刀,一身武艺却少染血色的少年向着岔道口涌上的一队府兵横杀而去,急中生智的他快舞刀花直逼府兵面门,几招疾速将数个府兵毙命。

    “娘娘,快走,属下断后!”

    殊死危机,玉子衿拉着宇文靖域向岳卿风杀出的血路跑去。

    “这大白天的,真是吵死了。”

    初出岔道口,玉子衿和宇文靖域与一蓬头垢面胡子花白的老人撞了个满怀,那老人显然刚窝在此处小睡,被吵醒一脸不悦,炯炯有神的大眼瞅瞅慌张的玉子衿,瞅瞅满头汗的宇文靖域,惊叫“这么丑的女人也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儿子?”

    玉子衿急着去找岳泽洛求救,没空多说,道了歉拉着宇文靖域就要跑,宇文靖域却死死拽着她不动,她低头,正见宇文靖域和那老人大眼瞪小眼。

    给玉子衿一个眼神,宇文靖域忽然抱住老头大腿,哇哇道“爷爷救命,有个恶老头看中了我娘要收入府中给他儿子做小妾,小文不想没有娘,你快救救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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