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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69中文网www.69zw.com】，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云翳涔涔，霙舞霜结，朔风凛凛，寒雰砭骨，一袭白影踏着碎琼乱玉，在树林间捡拾薪柴，此时林籁结响，白纱轻扬，那人儿也不禁瑟缩，伸手抚肩。
“好奇怪，怎么今年冬季特别寒冷？”
时入隆冬，前阵子狂风暴雪多时，终南山一带陷入冰天雪地，今日风雪终于歇缓，虽然还天色阴晦、飘着细雪，白雪仙还是决定出洞到树林捡拾枯枝备用。
虽然寒冰洞的内功心法具抗寒之能，此等酷寒还不至于让师徒俩难受不耐，也不必像常人需烧火取暖，但附近水源冻结，汲水困难，日前又天候不佳，不利外出，多取洞口邻近的白雪烧水煮食、沐浴洗涤，消耗些许库存薪柴，今日趁着风雪趋缓，外出补充。
今年异寒，白雪仙想起石独居山谷，不晓得石现在过得如何？之前又连连大雪，她也有好一阵子都没去找石了，不晓得是否有准备妥当？以渡寒冬？
想来想去，白雪仙越想越担心，决定趁机绕去山谷探望一下，说不定会需要她的帮忙。
心里打定主意后，白雪仙将手中的枝柴搁在树下，铺些白雪，在上头摆了三块石头做记号，打算回来再携回这些枝柴。
白雪仙提气运劲，施展轻功飞踏雪花，朝石居住的山谷前进，途中想起以前和石相谈的情景。
“石大哥，有件事我困惑很久，不晓得该不该说出来？又怕石大哥听了会生气……”
石神色平缓，点头应道“但说无妨。”
白雪仙迟疑片刻，鼓起勇气皱眉问“石大哥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
石听得双眼微睁，连忙摇头说“怎么会？为何有此一想？”
白雪仙望着石的面容，虽然有些吃惊模样，但还是情绪内敛，续道“因为……每次和石大哥谈话，你总是扳着脸孔不笑，冷冰冰的，看起来好像不开心似的，是不是我常来叨扰你、让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我每日很期待妳的到来啊。”石又是睁眼摇头，连忙解释着“我既邀妳入谷相谈，怎会排拒？只是我独居甚久，心如止水，少有情感思绪波动，自遇见妳后，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做出表情变化，我也不晓得该怎么笑？并非有意冷漠。”
石低头歉道“是我不好，让妳介怀了，我会试着让自己笑，还望妳宽恕。”说着，石对白雪仙作揖行礼，致上歉意，得知误会一场，白雪仙连忙摇手说“不必这样，是我没考虑到石大哥的状况。”
心念一转，灵机一动，白雪仙当场提议要教石怎么做表情。
“做表情？该如何做？”石眼神迷惑，但脸上仍硬冷无变化。
白雪仙伸指说“吶，我先跟你说该怎么笑。‘笑’呢，是高兴、是欢乐的情绪，情绪是反映一个人心情变化的表现，笑也有很多种，有微笑、放声大笑、奸笑、冷笑……等等，你先试著作‘微笑’看看吧！微笑就是嘴角微微上扬、嘴唇闭着，没露出牙齿的笑。你看我。”说着，白雪仙望着石微笑片刻，那笑意丝微，微如暗香；那眼神含笑，笑如娇花，看得石微微一愣，愣住出神。
“好了，换你笑给我看。”白雪仙出声，这才将石唤醒回神，石支唔点头应声，回想适才白雪仙说过的话，努力要让自己笑，但怎么弄都笑不出来，脸上的肌肉还是没有任何牵动变化，最后石不得已，只好伸指将自己的嘴角往上抹，笑得突兀尴尬，立时让白雪仙喷笑出声。
“哈哈哈……不是这样啦！”
从那之后，与石相谈，石渐渐有了表情变化，白雪仙想起第一次看到石笑，只觉得石笑起来更是好看，之前的石面容冷漠，酷寒如冰，会笑的石看起来就像朝日温暖，迷人好看。
此时白雪仙已奔近山谷，发现附近树冠密实，密得连飞雪都飘不太进来，略显温暖，以致林下草叶一片，虽有些枯黄，但多数仍保持翠绿模样，和外头银白茫茫相比，山谷周围反倒生机盎然，让白雪仙更觉得山谷的奇异。
白雪仙走过山缝，看见山谷中蒙雾霏微，凝雨悠扬，看不清五步之遥，白雪仙小心翼翼走向灵池，朦胧中，见得一抹金黄隐于雾中。
白雪仙还未来得及开口呼唤，那人已蓦然回首，“雪仙，妳来了……”
“你、你该不会都一直在这里等我吧？”白雪仙惊呼，连带快步上前，她以为石会躲在山洞内避寒，想不到竟会在灵池旁边等她？
这么一想，白雪仙发觉每次来找石时，他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一进谷中，映入眼帘的，就是石的耀眼金发，只有几次入谷时他人恰巧在洞里，不在池边。
石微笑道“除了下雨、夜晚，妳差不多都这个时候来，但间隔快则数日，慢则数旬，何时会来也不一定，唯有午后这段时间会来，若是无事，我便会在这灵池边等待，以免让妳扑空找寻。”
石刚说完话，白雪仙瞧见他身上的装束，和夏秋之时相似，并未添衣，急道“你、你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还站在外头等我这么久，要是受冻、得了风寒该怎么办？你又不像我有练抗寒内功……”
“风寒？”石先是一愣，随后理解回道“我天生不畏寒暑，从未生病，不必担心我。”
“不怕冷热？是练了什么内功吗？”头一次听到有人冷热都不怕，白雪仙吃惊地问。
石微微摇头，“天生如此，并非练功得来，至于原因为何？我也不知。”
“天生？好奇怪……”白雪仙皱眉困惑，她因为有练御寒内功，所以天气再冷都不怕，可偏偏就是怕热，记得有几次夏季燂烁热暑、暵赫逼人，感觉连空气都在滚烫，热得好像一出洞口，她就要融化蒸发了一般，听到石天生不怕冷热，不禁羡慕好奇。
白雪仙左瞧右望，开口问“鶌鶋呢？怎没看到牠？”
石微笑答道“鶌鶋与我不同，牠正躲在洞内避寒，若是妳想见牠，我去唤牠出来便是……”说罢，石正要移步叫唤鶌鶋，白雪仙急忙摇手叫住，“不用了，既然鶌鶋怕冷，那还是别让牠出来吹风吧，等天气回暖了，我再过来看牠。”
石想了想，点头道“也罢。”
白雪仙瞥见一旁的灵池湖面，非但没有结冻，还不时腾出阵阵雾气，散逸整座山谷，这才明白山谷的浓雾由来，小心地走近灵池蹲下身，伸手碰触，池水竟是暖热舒服，这让白雪仙吃惊诧异、甚感不解。
“这灵池……怎么变暖了？我记得当初夏季过来时，这池水明明清凉无比啊？”白雪仙低头近看灵池，想起她不曾在池中看过有任何鱼虾，着实和外头的湖水大不相同。
石在旁回答“这灵池的确奇异非常，池水夏凉冬暖，不时散发雾气，冬季又冷热相交，使得雾气盛于夏季，以致山谷时常埋于雾中。”说着，石略微摇头续道“至于原因为何，我久居此地，也深感不明。”
“好奇特啊……”白雪仙百思不解，这下让她更觉得此人此地都神奇特异，只可惜石并不知道灵池的奥妙之因，也不知晓自己天生异能的由来。
“雪仙，我能问妳一个问题吗？”石出声打断白雪仙的思绪，白雪仙起身回道“什么问题？”
石接下来的话，让白雪仙陷入尴尬困窘，原本苍白的脸颊立刻涨红。
“‘天癸’是什么？”
“啊？啊──？”
石见白雪仙愣住，以为是没说清楚，又说了一遍“‘天癸’是什么？妳知道吗？”
“你、你、你……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白雪仙的脸色瞬间刷红羞赧，不敢相信石竟会问这种话题，而且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毫不觉得羞耻冒犯，吓得她吞吞吐吐回道。
石皱眉不解，说“因为我想知道男女有何不同之处，前些日子看到书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丈夫八岁，肾气实，髪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照书上所言天癸至，则有子。是故我不解天癸为何物？何以天癸到来，男女就会有孩子？”
“这、这、这……”白雪仙听得满脸通红，想起韬光曾教过她男女相异之处，也告诫过男人是会让女人大肚子的坏蛋，要小心远离，否则被男人碰上了，肚子可是会大起来的！大肚子十月，娃儿就会蹦出来了！……这也让她明白为何以前韬光总是禁止她接触男子，原来就是怕她被男人搞大肚子，可她没想到石竟对男女之事不懂到这种程度？但这样叫她怎么回答啊？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白雪仙连忙摇头，装作不知。
“雪仙，妳的天癸来了吗？”
石冒出的话，若此时白雪仙正在饮食，定会让她错愕得岔气、连咳不止。
石满脸困惑，皱眉托颔，远望一方，喃喃自语着“大概妳也还没来吧？不曾听闻妳有孩子……我的好像还没来耶？至今还没看到有婴孩出现，等天癸要等这么久吗？”
“呃──咳咳咳咳！”白雪仙冷不防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石还是继续喃喃自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我想起曾在书上看过，在遥远的西方有个传说，有种鹳鸟会带婴孩给人抚养，难道那鹳鸟的名字就是‘天癸’？”
“莫非我也是天癸带去给母亲抚养的吗？可惜我婴孩时记忆模糊，不曾记得自己是否被鸟带过……”
白雪仙没想到会陷入这么尴尬的局面，心知再待下去肯定会更无地自容，急忙假托借口离去，“石大哥，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再不回去我师父会责骂的，改日再过来看你好了。”
石听到白雪仙要离开，这才回神，“嗯？妳要回去了？我刚才推想得知天癸应该是送子鸟，若是有朝一日妳见到天癸，定是牠为妳送子来了。”
白雪仙已经脸色羞红得不知所措，石发觉白雪仙的异状，又问“妳怎么了？何故突然脸红？是身体不适吗？”
白雪仙拼命摇头，她不想让石知晓她感到难堪的原因，拿出平常常用的理由，搪塞说“不、不是，我担心再不回去，师父会发怒的！”白雪仙迅速转身，提气奔离，抛下一句话“我要回去了，石大哥改日见！”
白雪仙奔逃的速度，快得让石来不及出声唤住，头一次见到白雪仙走得这么匆忙，而且还神色不对劲，不禁让石感到困惑担忧。
“怪了？不曾看过雪仙如此啊？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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