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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霜闷闷道，“脑子抽风，一冲动就错过了机会。”
苏晓好无语，“那你接下来怎么办？继续考还是怎么着？”
唐霜说，“先试试剧团，不行的话就和你一样去艺校做老师。”
苏晓已经被一所本地的中专艺校录取为舞蹈老师，她和家人都很满意这份工作。
苏晓成绩一般，在舞蹈学院也就是打打酱油的角色，她本身也没什么野心抱负，现在和男友感情稳定，计划工作两年就结婚安小家。
其实唐霜挺羡慕苏晓的，可以简简单单，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可她不能，她的家境不允许她随心所欲，她背负的太多，她得出人头地，活出人样，给曾经看不起她们家的人瞧瞧。
苏妈妈做了一桌丰盛的家常菜，笑眯眯看着女儿和唐霜，“你们俩今儿就别管什么热量不热量了，放开了吃。”说着给唐霜夹菜，“来唐霜，你叔叔买的虾特鲜，多吃点，这个吃了也不长胖的，你看你瘦得。”
唐霜心里一阵感动，鼻子一酸，赶紧抱起鸡汤掩饰。
苏海眼尖，忙跟大人互动起来，让她不至于太尴尬。
吃过饭，唐霜本打算帮着苏晓一块儿刷碗，不想苏爸爸将她叫到院子里。
苏爸爸是军人出生，年轻时也是挺英俊的，面部线条棱角分明，脸上挂着职业化的严肃表情，显得不怒自威，唐霜平素都不敢跟他讲话。
这会儿更是忐忑得很，“苏叔叔怎么了？”
苏爸爸看着她，“唐霜啊，晓晓在家经常说起你，说你俩关系铁，有什么你都罩着她。“
唐霜笑笑，“哪有，她太夸张了。”她还需要被人罩呢，哪有能力罩别人。
苏爸爸笑道，“苏晓从小娇生惯养的，成年了也不会做家务，和你一起住什么都学会了，我和阿姨都很感谢你。”
唐霜道，“苏叔叔言重了，同学之间本就应该相互帮助，更何况我跟苏晓还是好朋友呢。”
苏爸爸笑了笑，点头称是，很快又严肃起来，“叔叔希望，你能永远保持初心，稳稳当当走好今后的路。”
唐霜很敏感，知道苏爸爸话里有话，皱眉道，“苏叔叔，是不是关于翟小玉的案子有什么问题？”
苏爸爸懵了一下，小姑娘好敏锐的心思，那也不怕同她直说了，“她的事情对你们而言是一个深刻教训，离那些人远一点，就算是勤工俭学，也要找一些安全干净的地方，哪怕报酬少一些，你说是不是？”
苏爸爸一定是知道她去夜场勤工俭学的事了，唐霜有些难为情，轻轻点头。
苏爸爸接着说，“咱们都是小老百姓，有些人有些事是碰不得的。”
唐霜笑而不语。
碰不得也要试，不然，谁帮唐雪讨公道。
从苏晓家出来，唐霜沿着大街慢慢走，电话骤响。
见是陈竞由打来的，犹豫两秒才接起来，“喂…”
他的声音一向没什么情绪，这会儿也一样，透心凉，“你在哪？”
唐霜看了看马路对面，正好是冯氏地产的大楼，只说了两个字，“外面。”
陈竞由没说话，顿了两秒，“具体点，有事找你。”
唐霜不知怎么想的，一句话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完了朝对面大楼走去。
前台小姐挺礼貌的，“小姐，请问你找谁？”
唐霜道，“我找营销经理韩暮山。”
前台微微一笑，“请稍等，”接着拨了一串号码，连说了两声好的，对唐霜道，“韩经理请你上去，17层7号办公室。”
冬天来了，沿街的橱窗都挂起了冬装，同时挂起了“秋装大甩卖”的条幅，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街口，格外引人注目。
司机坐在车里，看陈竞由在外边抽烟。
实际上，陈竞由很少抽烟，也极少喝酒，上次看见他抽烟是在他父亲的忌日，他在墓园的停车场里，连着抽了好几包，这会儿又抽上了，是有多少心事。
唐霜从冯氏大楼出来，就感觉到不对劲，总觉着有什么犀利的东西追随着她，目光飞快扫向四周，懂了。
对面那个穿灰衣的男人，目光漫不经心看着她，流露着一丝冷意和不耐烦。
陈竞由？他在等她？
想起刚才不明不白挂他电话，唐霜很是心虚。
说真的，她完全搞不懂陈竞由这个人，话少得可怜，总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扑克脸，想什么全靠猜，猜来猜去又猜不着，像戴了副高深莫测的面具，叫人恨不得拿个铁锹给他抠下来。
她其实是有点抗拒他的，但不知怎么的，脚步还是不自觉的朝他走过去。
隐约看到他嘴角勾起弧，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线条。
“你找我有事吗？“唐霜问。
“你去冯氏地产做什么？”陈竞由没答，只冷冰冰的问。
唐霜没说话。
陈竞由也没追问，只道，“你该去喂狗了。”
她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这话无可反驳，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她是该去喂狗了。
不远处，钟逸正跟一位二世祖坐着喝小酒，眼见唐霜跟陈竞由上了车，笑道，“据说我哥亲爹是个师奶级杀手，怎么到我哥这儿一点不开窍，追女人哪有这样的，整天板着个脸，人家要能感受他的热情才怪。”
呵呵，二世祖笑了笑，“有的女人天生铁石心肠，没心没肺，任你怎么做都打不动，还不如那样对待。”
“唷，”钟逸看着他，“还有咱们邢二少搞不定的女人？
“都过去了。”
嗬，听这口气钟逸就懂了，这是受过伤的节奏啊。
邢铮被钟逸看得不甚自在，将杯里的酒一口干了，眼睛望着唐霜离去的方向，久久不移。
讲真，唐霜真的不太喜欢和陈竞由这么不言不语的坐在一块儿，气氛实在太诡异了，虽说空调开得很足，她仍觉得冷。
“冷？”
好简洁的一个字。
“没有。”
“那你哆嗦什么。”
“我没哆嗦。”
沉默片刻，陈竞由道，“从学校搬出来，跟我住。”
唐霜一顿，这是要同居的节奏。
没听到回答，陈竞由低头看她，“有困难？”
唐霜讪笑着，“这不太合适吧。”
他道，“你给我喂狗，我管吃管住很合适。”
“呃……”
“不用呃，你在学校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唐霜大惊，“什么时候？”
“刚刚。”
“陈竞由，你是不是也太……”霸道两个字，唐霜没有说出来，被他冷冷的表情吓回去了。
奇了怪了，这人明明长着一双暖暖的桃花眼，可就是邪门儿得很，盯着你看几秒，就能把你给看屈服了，论眼神的杀伤力，她只服他。
唐霜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上拖鞋，就见陈二灰扑过来，险些把她绊倒。
“二灰灰，我好想你哦！”蹲下身，抱住陈二灰毛茸茸的身子，使劲嗅。
它身上是宠物沐浴露的香气，毛被吹得松松绒绒的，抱着可舒服了。
可是抱了没一会儿，就觉着不对劲了，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如芒在背。
陈二灰似也感觉到，汪汪两声，抬头朝陈竞由看去，见他脸色臭得跟什么似的，嗷呜一声，认错似的。
唐霜把它搂得更紧，陈竞由嘴角勾起冷笑，“和条狗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宠物不就是拿给人抱的吗，这和体统有毛关系呀！
“撒手。”
“我不。”
“我数三声，一，二……”
唐霜感觉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不是……难不成他是在嫉妒？吃一条狗的醋？
没等唐霜想明白，陈竞由就喊了佣人把狗牵走，还说不许给它肉吃。
当陈二灰用苦逼的眼神与她道别，难过得快哭时，唐霜觉得陈竞由简直变态，哪有这么欺负一条狗的。
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白灼芥蓝、清炒羽衣甘蓝、彩虹沙拉，鸡汤豆苗……全素。
唐霜问，“你是素食主义者啊？”
陈竞由没答，给她夹了一撮青菜，唐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芥蓝？”
他看都没看她，“赶紧吃。”
唐霜，“……”
和陈竞由在一起时间过得特慢，因为真心难熬，半天不讲一句话，他那个人太会自己打发时间，手里端本书半天不动。
唐霜还特地瞅了眼那书，竟是外文版《动物星球》，这人都多大了，还看小孩子的书……
想起他上次说的元旦节目，就没话找话，“你上次说的元旦节目还算数吗？”
陈竞由瞥她一眼，“你不是把老师都拒绝了么。”
唐霜咬了咬唇，“我那是一时冲动。”
他笑，“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进水。”
唐霜这下就不高兴了，嘟起嘴，闷闷的样子。
陈竞由表情反而好看很多，“来不及了，还有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以后机会多的是。”
说完也不再理她，继续看他的“儿童读物”。
想起今天与韩暮山的谈话，的确还有不少事得筹谋，唐霜就懒懒道，“那我回房休息了。”
陈竞由抬眼看她，“很累？”
唐霜揉了揉头发，“有点。”
他就笑了，把书放到一边，“那我带你去放松放松。”